他說完這話,就不看她了。
他好像猶豫了很久才說出這種話來。
他?誰呀?
阮荔不動,她甚至沒有勇氣問出那個他是誰。
她嘴巴張了又張,還是沒問出口。
阮荔有種感覺,好像是潛意識裏不讓她說出口。
這種感覺很奇怪,很陌生,又有點讓她難過。
她跟著裴霄走,穿過一個又一個走廊,跟著他坐電梯,她還是有些恍惚,理智讓她不要跟她走,心裏有一個聲音卻在告訴她,去見他,去見他,去見他啊。
他們停在一個病房外。
裴霄看了眼病房,又看了眼阮荔。
“進去吧。”
阮荔手摸上這道門,似乎有千斤重,她推不開。
仿佛隻要她推開之後,一切迷霧都能解開。
有人幫了她一把,把門推開了。
她人也進來了。
病房內很安靜,房間裏隻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男子。
他閉著眼睛毫無生氣,皮膚是那種冷淡的白,睫毛很長。
旁邊有滴滴答答的儀器在記錄著看不懂的數據。
這男人,是她沒見過的,卻總覺得很熟悉,總覺得是在哪兒見過,記憶裏卻始終找不到。
阮荔的心開始窒息,一點一點揪緊,她抓住絞痛的心口,感到無邊的痛意在蔓延。
她撐不住了,在病房裏的沙發上坐下,低著頭喘息,不敢去看病房上的男人。
她眉頭緊擰著,這種痛意來的氣勢洶洶,阮荔完全有理由相信,身上的這顆心仿佛是要跳出來了一般。
她站起來想走,被裴霄攔住,“阮茯苓,你今天不能走。”
“放過我吧。”阮荔聽見自己這麼說。
“他叫裴宴禮,是我哥哥,是你愛人。”
她不是。
至少她的靈魂現在不是。
她也絕對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她要走。
“裴先生,你可能搞錯了,我不是,我不認識什麼裴宴禮……”
裴霄毫不憐惜地捏起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扭向裴宴禮的方向,“對著病床上的人再說一遍。”
阮荔噙著淚,合上眼,逼自己說出口:“我不認識什麼裴宴禮,說十遍,一百遍都是這個答案,我不認識他。”
裴霄笑了,笑得陰測測,“哥,聽見了嗎,你認為的摯愛現在來了,就在你病房前說,她根本不認識你。”
“你所謂的愛情不過是一泡屎。”
“我現在就為你除去她,好不好,我早看她不順眼了。”
阮荔嚇得腿軟,“你想幹什麼,裴霄,我告訴你,現在是法製社會,不允許你這麼亂來的。”
“阮茯苓,你知道我哥為了你犧牲了什麼嗎?”
阮荔覺得這種為了一個人犧牲一個人,甚是荒唐,她反問:“犧牲?”
然後,她笑起來,“犧牲什麼啊,他為什麼要犧牲,愛一個人就必須要犧牲一些什麼嗎,這種畸形的愛,不要也罷。”
裴霄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一點兒都不意外,他冷靜地看著她,“阮茯苓,我哥真是看錯了你。”
她不想再聽他胡說些什麼,就要走,被裴霄拽住胳膊,“去叫醒他。”
那一把冰冷的利器抵在她軟弱的喉嚨骨時,深深地把她的話吐回了肚子裏。
“……裴……宴禮!”
“大點兒聲。”
“裴宴禮。”阮荔幹巴巴地叫著。
“哥,我把人帶過來了。你要是不想她死在這兒的話,你就給我醒過來。”
“……?”
利器往脖頸處靠近了,她甚至聽見了血液的湧動。
阮荔臉上一片慘白,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哆哆嗦嗦,“不是,大哥,你來真的啊!”
“阮茯苓,你最好乖乖聽話。你哭,大聲哭。”
“為啥要哭啊!”
“你最喜歡的女人,你不起來看看嗎?你不救她嗎?你這個窩囊廢,你不配喜歡她!”
裴霄瘋了,鋒利的刀抵在脖頸處又進了一分,“既然你沒什麼價值,你陪我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