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個情報新手對自己指手劃腳,不過李青並沒有著腦,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其實各地的軍情局已經分成幾條線了,不象以前都依附在順字行門店掩護之下,這樣很容易被人一網打盡。
情報已經和行動分開,各自單線,而且這單線之中還有單線,一個人很難掌控全局,有很多“死點”根本就是隻接受軍情局總部的命令,對地方的聯絡都以不暴露為主,比如今天在藥店那個點的情報員,至始至終,最多他能看到李青,李青等人卻是看不到對方的。
“你說的有道理。”李青沉吟了一會兒,坦誠道:“不過有隻蒼蠅在邊上始終會很煩。”
“我隻是建議慎重,先確定刺殺是否有風險,然後再看。”朱尚駿也坦率道:“其實刺殺是很省事的辦法,但我會建議把這種辦法列為最後解決方法。”
“我們行動時會考慮你的建議。”李青一笑,看看在發呆咬指甲的郭宇,虛踢一腳,笑罵道:“你這混蛋,把我們護衛處的臉都丟光了。”這個時候,他才有一點兒當年在惟功身邊當護衛頭領的感覺出來。
“我聽著呢。”郭宇吐出一小塊指甲來,無所謂一笑,答說道:“估計大人把我們派出來是多學多看,我隻學和看就行,朱把總已經是督查,我們是不同的。”
想不到這廝居然還有這麼細膩的心思,李青和朱尚駿都是詫異的扭過頭,又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了郭宇好一會兒,直道郭宇怒道:“行了,我隻是懶得想太多,編出來的話你們莫要相信。”
眾人低笑一陣,這才按既定的路線圖出門,既然有了朱尚駿的提醒,李青等人並沒有直接撲到唐宅下手,而是潛行到唐宅外圍。
“當,當當,當……”
一陣嘹亮明顯的響聲刺破寧靜的夜空,在唐府院牆一側,突然傳來劇烈的響動聲。
“有賊,拿賊!”
“好家夥,真來了!”
就在響聲起來的時候,在唐府四周猛然出現了大量的人影,有一半打著剛點起來的鬆油火把,雖然都是穿著便裝,但很明顯的,這些人都是純粹的軍人,從他們手中的製式腰刀,製式弓箭,還有緊急之下的隊列隊形,不僅能瞧出來是軍人,而且是訓練有素,身手十分了得的軍人。
“晦氣,大家快退回去,是一隻貓兒竄上了牆,尾巴上不知怎地拖了半個夜壺,這才驚動了大夥。”
眾人均是大叫晦氣,不知那貓怎麼將夜壺殘片穿在尾巴上亂竄的,一邊說著,一邊打著嗬欠轉回埋伏的所在地方。
火把也是漸次熄滅,這些人總有四五十人,埋伏的地點幾乎是將唐府的易於翻入的地點都看住了,如果剛剛不是貓而真的是人被發現了,此時已經被堵的嚴嚴實實了。
夜色之中,一小隊黑夜人疾速返回,晦暗的月色之下,李青輕輕對著朱尚駿道:“多謝你提醒。”
“就算沒有我,亦會有貴屬下會提出疑問的。”剛剛開會的時候,朱尚駿已經注意到有人欲言又止,可能就是想對此事提出疑問,當然不一定有他說的那麼詳細備至,不過總的來說,他對今晚的結果,感到十分的滿意。
……
……
就在廣寧城中龍爭虎鬥的時候,一艘烏篷船在江南河中輕輕搖晃著,雖是逆流而上,因為河水是十分輕柔和緩,所以並不困難,借助船帆和木漿,船家很輕鬆的操控著船身,不停的向前航行著。
在八月時,江南的天氣仍然是十分炎熱的,早晚的暑熱仍然十分叫人難受,隻是在這碧綠的河水之上航行的時候,帶著河水濕氣的微風不停的吹拂在身上,叫人感覺一陣陣舒爽。
宋家是鬆江府華亭縣的望族,在這裏除了少數的官紳世家之外,就算宋家這樣的大商人世家根基最為雄厚了。
在宋府所在的華亭縣北的城關碼頭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下人在等候,載著宋錢度的航船一停,便有不少下人擁了過來,先趕緊將宋錢度的行李給搬運下船。
“大少爺,這是什麼東西……好沉!”
“那是遼東來的土物,我帶回給太爺們的。”
宋家現在當家的老爺子就是宋錢度的祖父,不過這麼一個傳承幾百年的大家族,自有一套運作的規矩,當家人也不能獨斷專行,與宋錢度祖父同一班輩又一直在家族做事的長輩們很是不少,這一次宋錢度帶的各種土儀自是有這些老爺子們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