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你看到沒有?”回去的路上,馬維對曹應魁道:“一庫的白銀,我已經看到了,全是五十兩一錠的大官錠。”
“這該是戶部官錠,藏著那麼多,遼陽一年那麼多的軍餉,看來沒動用過啊。”
“我已經掃聽過了,遼陽自己也在鑄銀,他們的爐房鑄的是十兩一錠,說是用著方便。”
五十兩一錠除了利於流通外,平時還真很少用的到,買房,一幢臨街一進房也就四十兩就典的下來,農村裏帶院子帶門房東西廂正房的院子也就三四十兩買的下來,都用不掉一錠官錠。
也就是最有錢的有錢人,十幾進帶花園的房子能賣個五六百到千把兩銀,這種大宗的交易,算是用的上這些大官錠了。
“他們用不上,我們能用啊。”曹應魁簡直是痛心疾首。
“都要進去了,偏又出妖蛾子,不過,也能看的出來,他們是黔驢技窮,隻能這麼拖。”
“看他們能拖幾天。”
“這一趟遼陽是來對了……過兩天入了庫,借口有違禁物品,出條子封庫,然後還不是隨我們搬取。”
想到這美妙情形,兩個指揮都是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這幾天閑著也是閑著,”曹應魁又道:“手裏帶著不少鹽引和寶鈔,拿出來用吧。”
“對,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馬維慚愧道:“這心裏還是擱不住事啊。”
“蚊子肉也是肉,最大頭的給我們都督大人,我們也能吃上肉,下頭這些人得喝湯不是?寶鈔和鹽引的好處,就給他們先分了吧。”
馬維聽著有些肉疼,但想想大宗收入在後頭,帶著的幾萬鹽引和寶鈔就不算什麼了。當下也是大度一揮手,笑道:“由他們折騰去吧。”
曹應魁轉回身,向著那些雀躍的錦衣衛們道:“聽到沒有?猴兒崽子們?”
“聽到了,謝兩位指揮!”
眾人都是高興之至,連田千戶這樣老成的,也是歡喜不勝。
這鹽引和寶鈔是錦衣衛和太監們每次出京都要帶的,鹽引這東西其實在大明中期之前是和茶引一樣的硬通貨,拿到手等同白銀一樣,自己就算不憑引取鹽,也能把鹽引轉手倒賣。可惜曆朝皇帝頻繁拿鹽引賞人,反正不是自己的產業,由著太監家奴們去糟蹋,大宗鹽引說賞人就賞人,不僅是太監,勳貴,武官,反正皇帝高興就拿鹽引就賞,這麼一來,鹽引當然就越來越不值錢,漸漸等同廢紙。
而且時間久了,鹽商們也開始自覺抵製這些拿鹽引的外行,沒有內行人指點和幫助,外行憑著鹽引連一斤鹽也取不到,鹽引正式和寶鈔一樣,被大明皇帝自己給玩廢了。
“每十家抽一家,放下鹽引和寶鈔就走,限期給銀,不給就拿人。”馬維看向眾人,陰森森道:“這些不要我教你們吧?”
“請大人放心!”眾錦衣衛氣勢如虎的道:“絕不會給指揮大人丟臉!”
……
……
錦衣衛在遼陽不到三天時間就搞的雞飛狗走。
孫承宗原本是要把他們困在庫房裏,由著這些家夥做夢發財,省得地方被擾亂了。被徐光啟這麼一提醒,才知道自己做的有些左了。
叫這些家夥到市麵上攪和一下,隻要不出人命,叫遼陽人知道錦衣衛是怎麼回事,豈不是好?
而且,就算出幾條人命,相比較遼陽和惟功的大業來說,又算得什麼?
這一種陰謀算計,真不是孫承宗這樣君子可欺之以方的性格脾氣能想的出來的,不過既然有人提醒,孫承宗也不會客氣就是了。
這些事情,中軍部有正式的呈文,遼陽各司也有相關的人等,用不同的渠道,經由沈陽和開原官道,送出塞外,再經由沿途的驛傳,一路送到惟功手中。
“咳……咳,孫大胡子也學壞了。”在一輛往南的大型馬車上,惟功拿著遼陽送過來的報告,連續咳了不少聲,臉上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惟功坐的車是拿四輪載客的大型客用馬車改裝的,裝了一個小行軍床還有一張桌子,桌子對麵是一排椅子,可以任由惟功坐著見人,辦事,或是躺下休息。
指揮這麼一場大型的戰役,惟功雖然沒有撈著身臨前敵的機會,但他的精氣神還是損耗極多。很多人把惟功看成是神一樣的人物,這些年來從不犯錯,一步一步把一群叫花子小乞丐帶到了如今的地位,把順字行這麼一個當時走了點後門才開起來的小商行一步一步帶到大明第一,甚至已經天下獨步的地步,把舍人營置換成了遼陽鎮這樣的龐然大物,可以說,在眾人心裏,哪怕是徐渭,袁黃這樣的超級牛人,惟功都是天地靈秀集於一身的人物,論武無敵,論頭腦也是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