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看,然後集結人手吧。”李青對要做的事情已經是駕輕就熟,情緒上沒有絲毫的波動,甚至就好象在說:“飯菜已經做好了請開動吧”,一樣的淡定從容。
“嗯,大人果然是大人,我們還是想的太淺了。”
副手們已經看過了惟功批複,按程序做了處理之後,就開始召集人手。
天黑之後,一個精幹的行動小隊被召集了起來。
“這一次的任務是刺殺李平胡。”
臨行前,李青交代道:“幹掉他之後,將他與北虜勾結的證據留下來,先通知巡撫和巡按,然後逼迫遼鎮公諸於眾。這一次李寧出塞偷襲北虜板升部失敗,就是李平胡預先勾結北虜出賣消息,使李寧碰上了北虜重兵……”說到這,李青微笑道:“雖然我認為留下李平胡,逼其當我們的內應是很好的主意,不過大人的意思就是這一類背叛大明,使數千騎兵陷落於北虜之手,罪大惡極,軍情人員可以與任何人合作,但與這一類華夏之敵絕沒有合作的可能……對李平胡這一類人,要將其放在與遼鎮和朝廷的爭鬥之上,看起來,是我想錯了。”
在場的軍情人員都是老資格的老人了,一個個都是麵色陰沉,有不少人臉上還有很顯然的刀疤傷痕……近室暗殺格鬥,危險性很大,在垂死時被刺的目標會爆發出驚人的殺傷力,比起戰場上要更加凶險,戰場上懦夫們能有逃跑的空間,而且人容易從重,哪怕知道被追殺的風險很大,還是會有人情不自禁的選擇逃走,而在被刺殺時,多半是在自己家中或是麵臨直接的死亡威脅,這種情形下就算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況是被刺殺的武將。
行動組的老人身上多半有傷,這麼多年下來和遼鎮互相暗鬥下來,還有山西和大同的更象是前線,不少晉商組織了杆子隊伍對順字行進行襲殺,遼陽的應對就是一邊防備,一邊派軍情司行動人員進行反擊,不論是對杆子還是晉商,兩者都同樣危險,前者多半是好手,後者則肯定有看家的護院,每一次反擊都可能導致軍情司人員的死亡。
這麼多年來,軍情司的好手多半是在這兩處地方的真正的廝殺磨練出來的。
就算是這些家夥,視自己和敵人生命為無物的人,心底裏也是有自己的堅持,遼陽多年以來的教育有不少東西已經烙在骨子裏,如果惟功認同李青的做法,這些人當然也不會說什麼,但現在有這樣的批複下來,還是令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對異族和叛國者的不打折扣的這種爽快和粗暴直接,實在是太對這些殺手們的胃口了。
“好了,行動吧。”
和多年前的那一次行動不同,李青早就不必親自參加這一類的刺殺行動了,他隻是站在簷下,簡單而有力的發布了行動命令,十餘人組成的行動小隊便立刻出發了。
夜色之中,人群分批出發,因為有路線指引,小組成員行進的速度也是飛快,幾乎是眨眼之間,所有人都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裏。
……
……
人聲鼎沸,馬鳴蕭蕭。
遼陽軍的行軍軍紀當然不會造出這麼大的聲勢,事實上,哪怕是四周炒開了鍋,行軍中的遼陽軍人也是保持著靜默,並沒有任何人敢於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出聲,哪怕是沿途的百姓是這樣的熱情,甚至有人從永平一路跟到薊州這邊,道路兩旁都是聞風而趕至的官紳百姓,鞭炮聲一直不停炸響,不停的有百姓將雞蛋熏肉大餅一類的吃食丟到遼陽軍的軍隊之中,這些天來,倒是把這些遼陽騎兵接暗器的本事鍛煉的極好,可稱一日千裏的進步。
這樣的熱情,當然不是朝廷的授意或是組織,大明的官方組織向來堪稱悲劇,就算是有心組織也弄不出這麼大的聲勢出來……張夢鯉是負責人,又不要省錢,但官方的態度就是沿途趕工紮出來的幾十個牌坊和亭子,一路上各級地方文武官員的迎送致意,酒宴接風等等,這些事情,才是官方的組織。
而百姓如火山一樣的熱情隻能是出於自願。
沿古北口到喜峰口一線,太平也就這十來年間,而就算太平,零星小股的北虜突襲事件也不可斷絕,漫長的一千多裏的邊境線上,北虜來去如風,小股的幾十人規模的偷襲根本防不勝防,隻要不殺傷太多,大明邊將也不會出盡全力去報複,邊境上小規模的搶掠,傷人,強掠女人孩子的事件,幾乎從來沒有斷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