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唐誌中還是低聲說道:“也確實是太花錢了些。”
他還想細說一番,但臨機一動,卻是改了說辭。
因為以唐誌中的消息來源知道最近商會想成立一個評定委員會,對遼陽的各項政府部門的開銷做出評定,對商會不滿的支出或是浪費彙總向上反應,這件事艾可中做的很來勁,已經進入實質的流程,蒸汽機當然也是商會質疑的對象,一念及此,唐可中又改口道:“不過總兵官凡事都有道理,我想就算花錢也是值得。”
張用誠點頭道:“唐二東主有這樣的見解自是最好。”
他想就著這個勁頭,勸說幾句,唐家自願撤回減稅申請,然後嚴懲遼西來的護院,對工人進行一些補償,這一件事,很可以這樣漂漂亮亮的過去。
就算惟功會嫌他性子軟弱,處理的太過寬泛,但張用誠還是覺得一動不如一靜,與其搞的決裂,不如將此事按下去,繼續保持遼陽的安定繁榮是最好不過。
唐誌中微微一笑,又叫張用誠欣賞,無形之中還替艾可中挖了個坑,想想艾可中的商會質問上去,知道這是惟功親自審定拍板的項目之後的表情,唐誌中就感覺心情十分愉悅,唐家和艾家當然是激烈的竟爭關係,不過唐誌大和艾可中的交情深厚,唐誌中和唐誌存根本沒有辦法把艾可中爭取過來,最近的這一些事情一直是唐家單槍匹馬的鬧騰,固然別人是想觀望一下再說,商會的不支持也是重要原因,如果艾可中和商會也支持的話,將會是一股何其龐大的力量,一想到這一點,唐誌中就是恨上心頭。
“中軍,孫大人,李大人。”朱尚駿趕過來時已經又過了一刻鍾,他先向張用誠等人打過招呼,又很生硬的向唐家兩人點了點頭,招呼道:“兩位唐東主。”
朱尚駿態度冷硬,唐誌中和唐誌存恨極了他,當然也不會假以顏色,一時間室內氣氛立刻就是凝重起來。
張用誠先不說正事,隻是笑著問道:“你去將作司了?”
“正是。”朱尚駿苦笑道:“剛剛機器崩了,壓壞了一幢民房,好在沒有傷人,不過居民老大不高興,差點出亂子,我去處理了一下,是以來遲了。”
將作司那邊出亂子,向來都是朱尚駿這個公安司副司正去負責處理,是以他一來遲了,張用誠就知道是因為蒸汽機惹出來的亂子。
當下張用誠也是苦笑,搖頭道:“已經稟報了大人,將作司那邊也同意了,在城北三十裏地方選擇新址,把將作司整個搬走,隻留下庫房和看守人員。”
遼陽鎮新立之時,將作司為了充實本鎮實力,將整個北城圈了進來,拆了不少民房,還有寺廟,收了不少城中的菜地,填平了一些池塘和垃圾場,占地極多在千畝以上,就一個北城來說,超過三分之一是直接的將作司的演練場,剩下的也是與將作司息息相關。
整個北城,在當年到處都是噴火星的高爐,到處都是試射火炮和火槍的聲響,擊錘的鍛打聲吵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入睡,北城之中,除了一些被雇傭人員和家屬之外,大半的人都搬遷出去了。
這兩年遼陽鎮發展可以用飛速來形容,不僅是民間的工廠要麵臨搬遷,將作司也選定了新地址,開始搬遷,不過先頭隻是將火器局搬了出去,還有很多項目留在城中,現在看來,還是一古腦全部搬走較為妥當。
“有影響麼?”李乘雲隨意問了一句。
張用誠皺了皺眉,不願當著唐家的人說這些,不過還是含糊答道:“別的還好,就是青唐甲的產量削減了七成,不過,我們遼陽鎮的青唐甲也儲備的太多,數量足夠用了。”
“聽說大人有意削減一些戰兵數字,這樣的話,隻要充實重甲騎兵的儲備足夠,也就罷了。”
青唐甲,也就是冷鍛鋼甲,就防護力來說,比起山文甲還要強上幾分,山文隻是鍛打複雜,而且易於修複,所以一般隻裝備軍官,而青唐甲更是珍貴,在別的軍鎮,隻有少數軍官才能弄到一兩副,普通的士兵見都少見,更不要說裝備了。
但在遼陽將作司的努力之下,一直不停的出產著這種珍貴的鐵甲,現在一線戰兵全部裝備了這種珍貴的冷鍛鐵甲,而重甲騎兵更是人人一領,庫藏之中,還最少儲備著好幾萬領鎧甲,遼陽現在又以火器為主,刺刀大量裝備之後,長矛兵和鴛鴦戰兵的數量都有所減少,新的軍陣裏火槍兵已經是大頭,不過暫時來說軍鎮也沒有取消冷兵器兵種的打算,歐洲也是要百年之後才漸漸取消了長矛手,惟功也不想走的太快,況且以東亞這邊的局麵來說,中國軍人要麵臨的是與蒙古人和女真人的爭鬥,就冷兵器作戰的水平來說,北虜或是東虜都應該是這個時代的頂尖蠻族了,而且都是以騎兵做戰為主,對這兩個蠻族,沒有強力的冷兵器兵種,純粹的火器作戰是要玩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