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這事真不怨我,我什麼也沒做,我真什麼都不知道........”薑衛竹聲音很低,試圖證明自己跟齊小健的死無關。

“我又沒說跟你有關係,你心虛什麼。走吧,跟我去看個人。你們一家人團聚了,還有人冷冷清清的可憐著呢。”

薑家兩姐妹跟著宋小麥踩著咯吱咯吱的雪花,真好,瑞雪兆豐年。

小時候的雪真大,幾十年後,薑梨隻能在城市裏看到零星的小雪花,落地化成泥,一整個冬天薑梨的任務就是盼雪。可等來的終究隻是失望。

回來的好處還是很多。

宋小麥領著她們直奔宋家的磚窯廠,因為冬天冷,磚定型的時候會凍上,磚窯廠已經停工,整個磚廠黑燈瞎火,一片漆黑。

那些已經燒好的紅磚碼在場院裏,一垛垛的磚上覆蓋著白雪,像一個個堡壘一樣。

宋小麥在前麵打著手電筒,領著姐倆往磚窯內部走,薑梨對磚窯廠很好奇,她小時候的記憶裏隻有村東那一個巨大的坑,還有一個很高的煙囪,磚窯上已經長滿雜草,很荒涼,那一個拱形小門像巨大的怪物的血盆大口,隻有膽大的小夥伴才敢在裏麵鑽來鑽去。

這時候磚窯廠還很新,裏麵跟回廊一樣有很多弓形房間,宋小麥用手電筒一照,薑梨有種置身黃土高原窯洞的錯覺。

“我能進去看看嗎?”

薑梨仗著人多,對裏麵的構造很好奇,本來就是來體驗生活的,還怕這個?

“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怎麼連怎麼燒磚都不知道?行了,趕緊跟我走吧。”

轉過一個彎,薑梨就看見裏麵有微弱的煤油燈,燈光搖曳將一個人影無限放大到土牆上。

有人在等她們?

誰?

薑衛竹,宋小麥,磚窯,薑梨明白了。

薑梨忍不住在心下歎了一口氣。

“你們來了?”那巨大的人影落實成一個老人,老人頭發白了,本來也是很體麵的一個人,如今胡子拉碴,穿著破爛的棉衣,褲腰帶子紮在棉襖外麵,讓人看了唏噓不已。

薑衛竹下意識站到薑梨身後,拉著薑梨的衣襟。

“小竹,你就差叫我一聲爹了,可惜我沒這福氣。今天是大年三十,闔家團圓的日子,小健走了,就留我一個人,想讓你們大家陪陪我,不過分吧?”

“叔,您別這麼說,都是我爸不好,我陪您,大過年的,這冷,要不您去我家吧。”

宋小麥聲音哽咽,說實話薑梨也有點於心不忍。

薑梨坐到齊大叔對麵,“叔,我陪您喝點。”

說罷自己拿起旁邊的酒杯倒了一杯老白幹仰脖喝了下去,真辣啊。

齊爸爸也不搭理薑梨,自顧自斟酒、喝酒,眼神也不看麵前這些人,端起酒杯向空中一舉,一停,然後一口悶了。

“小健他媽生他的時候難產,大出血沒下來床,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