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柳鎮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小鎮,一點都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如果說哪裏特殊的話,大概是比附近的村落來得富貴一些了,人流多了一些了。
靈朝肯定不是人界唯一的朝代,除了靈朝之外,還有海月國、川山國一類的國家。但是論版圖的話,靈朝無疑是最大的。在人界,記載在冊的有現有三十七個世家,四百四十四個門派。
三界六族,六族分為人,妖,仙,神,魔,鬼。六族經曆了數千年來的完善,在人界中,神族、人族與凡人、妖怪間的相處和洽,四族間定下約定後,作為盟友,相安無事。但若是有魔族或者鬼族出現在人間,便是違法亂紀、要抓起來丟回去的。
人族與魔族的後裔存活率極其的低,幾乎可以不管,但這人和鬼,是絕對不可能、不可以產出來鬼胎的!
天下的人族三十七個世家和四百四十四個門派之間,和尚且在人界大大小小的十九國之間,早已經定下了“玉袍之約”。在靈朝,由天音宗、天霄宗、天地宗三宗分別負責協助管製治安的問題、在小城、散鎮、聚村之中,修士很少會往這邊跑,因為資源太少了,且不利於發展。
在這個世界上,越強大的人,能擁有的東西越多;這個社會的資源,自然而然的,是放在了,永遠的多的人的身邊。
吳柳鎮便是一個散落得小鎮,近幾年以凡人背景發家葉家就在這裏,但這葉家也不是徹徹底底的凡人源頭。
葉家仔細打燈籠找的話,它分屬於漲海世家,與千陀葉氏扯得上關係。
但蕭綺玉這個妖門新弟子裏的文盲,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事情呢?他看這個葉家聽起來很凡人就火辣辣得衝了。
守城的門甲他是個修士,名字就不好透露了,總之很霸氣就是了。
門甲:我的名字叫走王霸,作為這鎮上有名的大力士,且疏通了一係列的關係,換句話說……
我從來不愛搭理、根本不在意這回事,稍微意思一下、他隻要記下對方的身份就行了;但是對於記身份這種對於我來說的大事,我其實也是負責任的,總不好讓一些變態溜進來了,這對我來說也很困惱。
泥菩薩走多了,總有一天倒黴事,總會到我的頭上。
但是我不關心它:誰愛關心這檔子事,誰關心去這麼多人管爺屁事。
隻要對方給得多,我一半就是睡著的,一半負責八卦;身份這種事情,可以睜一隻眼去,再閉上一隻眼。
王霸抬眼,他半眯著眼睛,問那抬轎的人,第一句話:“身份?”
蕭綺玉丟了簾子,他不知道自己放下簾子的模樣,很像是知道自己丟人現眼一樣。
王霸有點關心他,這買路錢,還沒給點,他對一種人已經很冷漠了,就是大眾。
他第一句話,就隨便點個抬轎的小垃圾:沒錢就是小垃圾。
天狐山弟子麵無表情,你問我,我問誰,我也不知道我出來幹嘛的。
他一副被問住的模樣,王霸冷下臉來,他還沒審問這群,現在看起來就是奇奇怪怪的天葩的家夥!
天狐山的弟子也不想了他,他想:我就是個被剝削的螻蟻,其實轎子裏那位我看也很像,但我不敢說。
蕭綺玉聽見王霸的話,他眨了一下眼睛,看向寧雪粱,對他示意道:這道題目,我會的啊!
他有一種錯覺,自己非常的聰明,在來的路上時,他便想好了完全之策。
他是來綁架人的,他還沒有意識到,他是個從來隻坑自己人的吃裏扒外的小垃圾。
蕭綺玉想:無論對方幫不幫忙,他都一定要將這……咬咬牙……蒼青神木給帶回去。
他正襟危坐,小垃圾咳嗽了下,掀開了簾子,螻蟻式緊張,他的手指掐著掌心。
他越是緊張,麵上卻表現得,不動聲色神色,說著:“沄澤齊家,齊玉。”
王霸,他不知道自己是個,很徹底的鄉巴佬。
他想著:齊玉,我還七個葫蘆呢。
他張了張嘴,一雙眼睛虎視眈眈得看著,誰也不知道這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
沄澤齊家何也?天狐山以北有一處地方叫做沄澤,這沄澤齊家是傳承久遠的隱世家族。據說現今的太平山華陽門的劍尊齊白就是這沄澤齊家的人。
天狐山的弟子聽見蕭綺玉的話,唰得一下眯了眯眼睛。
他和同伴們懂得都懂,他們知道,這沄澤齊家,風評要被害了。
王霸第二個問題來了,他心裏不屑,瞥了眼這轎子裏的人跟個娘娘腔似得,他不討厭,卻也不喜歡,說著:“可有信物?”
蕭綺玉摩挲了一下手裏瀾玉,心裏想著:信物?我也想吹噓我一來有一百打這種東西,但我隻有一塊……
他將這瀾玉遞給王霸看,這玉落在王霸手中:這瀾玉產自沄澤,十分稀有,就連齊家人,也沒有幾塊來將他做信物。
他為何要碰瓷這齊家?幼時齊家人將他的兄長帶走時,他不會告訴別人自己哭著鼻子,抱著兄長的腿被拖了一路,還被別人丟到了水裏去差點淹死的糗事。他貪慕虛榮、自私冷血、嬌身慣養,這是已經是他的生平大辱、奇恥大辱!
王霸沉默了:“……”
他不認識這信物,冷漠得看了一遍,左右這些修士管不著,張了張嘴:“修士進城要錢,一要付一百靈石,二要壓一千靈石。”
他冰冰冷冷的想著:是誰沒有給我小費的?趕緊走去,不給錢,就惹事!
蕭綺玉給了他錢:他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像個又窮又傻的綠帽,打燈籠找不找的傻兒子。
另一個守門的感覺自己的脖子在胳膊上懸著,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排麵這麼大的修士。
他真的不敢招惹這樣的修士,想著老大不愧是老大,連老虎的毛,都敢動手去拔。
他有些怕啊,額頭上一點一點的冷汗冒著,看見這修士還真的交錢了,下巴都要掉了這修士也太丟修士的臉了。
蕭綺玉竟然連進城隻用交五靈石都不知道!
王霸性格孤傲,他抿了抿唇,在這方圓百裏他自認自己也是個好汗。
他一不樂意了,就要在本子上,給這群人做個標記。
他看對方這麼識相,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眼睛,更加確定對方是來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蕭綺玉竟然被坑了,就要把他坑到底!讓菩薩過泥河!
王霸急匆匆就要去“天程府”通風報信,就是要說,他看了眼小弟,說著:“你找一個人,盯著他們!我感覺這群人來者不善。”
他撇了撇嘴,想著:不用猜也知道,這修士吃飽了撐著,不在仙境富貴裏住著,出來定然是要做大事的,總不可能是降妖除魔一檔子找死的事啊!
他非常嫉妒這些有錢人,因為他是莊稼漢出身,知道活在權利鏈條的底層,是什麼樣的感覺、有靈石有地位之後,整個人不得不得意起來了!
小弟擦了擦額頭,忙應道:“是。”
他實在是看不懂,老大那高深莫測的眼神,感覺有大事了。
他很佩服老大,竟然連這種檔次的修士,都敢坑本來他還以為自己老大是個窩裏橫呢。
蕭綺玉不知道就是因為自己長得老老實了,王霸看了他一眼後,慧眼識人覺得這個一定是個小廢物。
王霸進了“天程府”,他進了院子,不認識這院子裏、和主子對弈的另一個人,隻肖瞟了一眼,腦中思忖:這個人麵龐粉黛,深眉濃墨,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的濃密,住著一雙黑瞳的眼睛顧盼有神看起來是個多情眼眸,卻被通身一股天人仙氣入了眼府讓這雙眼睛自然得安靜著,看人就像一片無風自動的秋水一般;我若是沒有猜錯,這個少年十七歲左右,看起來是一個玉袍長劍、安靜沉熟的世家公子;雖然看起來寬肩窄腰、身高腿長、修為不俗的摸樣,但是這個少年出門在外、行走江湖,還穿著一身青白相襯的長跑,他像畫卷裏一棵安靜矜貴、生了精魂、年輕青鬆,腰間還係著玉蘭百花、花枝招展的腰帶。
他想著這人管他是誰呢,關他屁事:這看起來可不就是個小垃圾、小廢物、難道不是一個不能抗打的繡花枕頭嗎?
他覺得自己,一拳一個這種小廢物,方才就坑了個看起來就呆的!
他一見到周知:周知是“天程府”的主事人,他認真的算起來,現在應該是一個靈朝的小官,負責管轄的是修士的事情。
他因為狗腿子、生得高、長得年輕。
周知認為自己是一個可造之才,就讓他當了個小隊長。
他覺得其實是,自己能當上這個小隊長,還多虧自己膽大心細、斂財一流,這樣一來,他才可能當大任、通上下,事業得意!
周知看見王霸時,對方有模有樣的作緝,看起來老實極了。
他看見這人,眨了一下濃墨一樣的眼睛,說著:“出什麼事情了麼?”
他是這個月剛來負任的,因為前幾個安排在吳柳縣的“天程府”的府主都莫名其妙的死了,這件事情實在是很可疑了。
“天程府”是天音宗設立在靈朝專門防止修士作亂的地方,單是府邸就有三萬多座,多是與各地的三十七世家,一百零八個門派相互合作、一同治理、輔佐當地官府解決凡人與修士之間存在矛盾。
它是用來監視修士的行蹤,防止修為高強卻武力殘暴、嚴苛不化卻自立為王的大能作惡這種事情。
它不怕修士修為高強,就怕有修士沒文化、沒素質、存在當街爭執毆打這種惡劣行徑!
王霸對自己這個上司,他是將他當做自己人看得,老實說著:“城門口處,有十九名不是本地的修士一起進城。”
他知道平日裏,如果是自己本地的修士進城,一般不會出什麼事情。
他動動腳指頭,都能猜到,如果是外地的修士來這裏一定有事發生。
周知抬眼看去,這就是他喜歡王霸的地方,這人很吵很煩但是很愛打小報告。
他看見對方眼裏的一絲期待,覺得自己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心裏有些不適的感覺來。
他發現對方多半是與這群修士實在太過可疑,基本上,若是真來造妖的不會大張旗鼓的來:應該是裝作凡人分批穿插在人群裏偷偷進城,進城後再彙合,一起去一處搞事;要麼是買凶殺人、有仇來報、路上歇腳……這些可能都是有的,但是這種大張旗鼓的不知這群人的主子是什麼心思?
周知問他;“身份何人?”
王霸回答:“沄澤齊家。”
周知抬眼,不言看他,示意他說:“……”
王霸覺得機會來了,他心念百轉,嘴上答道:“對方有出示沄澤齊家的信物,在意境中,這瀾玉是真貨,不是假的。”
意境是三界之中,用來鑒寶的東西,凡是有記在錄的寶物、法器、信物等都可以查驗。
它通過檢查材料質地,正品還是劣質仿品,是否開光有主或帶有家族銘文等辨明真偽。
它曾被王霸打過心思,賣一千塊靈石再去二手市場掏個假的糊弄周知,但是他不敢。
王霸很想說一句話,但是周知點了點頭,誇他:“你做得很好,派幾個人盯著。”
他張了張嘴巴,其實是,還有話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一起看著自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壓力很大。
他走得時候其實想說沄澤齊家囂張跋扈,在人間城鎮充排場,看起來很可疑啊!
最後隻有,說了個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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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程府”的屋簷下,布置著玉燈籠、銀風鈴,看起來很是有人間煙火氣息。
屋外送進來幾縷清風,臥在房間內,回旋盤繞。
一隻隻風鈴送來清音,周知覺得吵擾,指尖靈氣一擊將這些聲音消停了下去。
周知望向少年,想到自己的煩心事,手裏執著白棋說著:“今年是葵卯年了。春初的時候,吳柳鎮逢冬春交際,鎮上出現了一場熱病,按理來說,現在凡人習靈訣、修仙術,像這一類病症應該不會出現的;可是,卻連修士都躺了不少個。”
他印象裏,這種毛病隻會發生在螻蟻一樣的凡人身上,若是整個鎮上都是對修仙一竅不通的凡人也就算了。覺得這事,是否與吳柳鎮的“天程府”的府主的死有關係。
林弗動了動睫毛,他凝視著周知,方才放下了一個黑棋子說道:“妖禍。”
他來吳柳鎮,陪師姐一起來得,為了取回師姐母親的遺物。
他對於除妖這種事情,其實是,沒有多大興趣的若是遇上了隨手之為罷了。
另一邊,蕭綺玉從轎子上下來,他覺得綁架一個修士罷了能廢多少心思?
他來之前已經查過了,這葉香苓是天音宗弟子,為江洛逸長老的大弟子。
他總覺得這個江洛逸的名字很耳熟,但是從來不愛搭理這種事情,想著管他江洛逸是誰我修妖界的不卷才害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