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大夫見狀,急忙上前幫陸桂蘭,老大夫相比之下就鎮定一些,但還是讓小夥計收拾出地方來,讓張鬆躺下。
“這傷,得有七八日了吧,你看看,這都快生蟲了!若是再不來看,隻怕是活不到明天。”
這大熱的天氣,這家人身上味道又重,自然容易招惹蚊蟲,尤其是蒼蠅,就喜歡在這樣腐爛的地方產卵。
何玖娘之前已經查看過張鬆手臂上的傷,但胸口上的卻是沒看過,畢竟這時代男女觀念重,她要是當眾扒了妹夫的衣裳,不得被人說成什麼樣。
陸桂蘭一聽就著急:“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相公,我們不是不來醫館,是沒辦法啊!”
她一邊說一邊抹眼淚,要不是為了賺點錢買藥,她也不會扔下重病的女兒去給人家收夜香,跟沈氏二人忙活了一早上隻賺了十文錢,連最便宜的藥都買不起,她真的很努力了。
“都已經這麼嚴重了,老夫也隻能盡力而為了。”
老大夫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這樣子在陸桂蘭眼中就是沒救了,那眼淚嘩嘩的。
何玖娘看不下去,忍不住說道:“大夫,這傷口化膿該是要把腐肉刮幹淨吧?可不能再耽擱了!”
這樣叭叭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啊,對對,隻是他這傷口太大了,就算把腐肉刮幹淨,也不能保證之後不會再腐爛啊!”
老大夫說著,又搖搖頭,然後讓小夥計給他準備匕首和燭台,準備刮幹淨腐肉。
“大夫,我聽聞鹽水或者烈酒能消炎,這刮幹淨之後是不是可以用這二者清洗傷口啊?”
也不是她想多管閑事,主要是看這老大夫根本沒有給張鬆清洗傷口的意思,這才不得不開口提醒。
“是這個理!”老大夫看了何玖娘一眼,讚道,“這位娘子懂得不少,隻是這二者清洗傷口劇痛無比,人都已經這樣了,若是再刺激,隻怕是熬不住……”
如今的醫療條件簡陋,大夫們也很少有那樣的意識,麵對這樣的情況,也隻能搖頭。
但是這三人都不一樣,何玖娘剛剛給他們吃了藥,隻要處理好傷口就能沒事的,於是說道:“大夫,人都意識不清了,就算是疼也感覺不到的,這傷口必須要清洗幹淨,不然這大熱的天,後患無窮啊!”
大夫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讓小夥計去準備了烈酒過來。
張鬆的情況最嚴重,自然是先緊著他來,眼看著那發臭的腐肉被一點點刮出來,張勇在一旁看得直哆嗦,想到過會兒就輪到自己,那臉色不是一般的白。
刮幹淨之後,老大夫又要給張鬆清洗傷口,怕他受不了,對自家兒子說:“往他嘴裏塞個東西,以免把舌頭給咬了。”
聽到這話,陸桂蘭那眼淚更是不值錢一樣的往下掉,都怪她沒本事,這才讓自己男人受這麼大的罪。
這在何玖娘看來是不怎麼樣的,但是現下也不能說,隻能默默地拉住陸桂蘭的手,讓她別抖得那麼厲害。
烈酒一上,一直昏迷的張鬆果然有了動靜,人是沒醒,但額頭的汗水和咬緊的牙關都是在告訴眾人他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