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蘇怡鳴靠在長榻上,慵懶地歪斜著身子,單手撐著頭,烏發低垂,衣衫半褪,露出半截如玉的胸膛。他揚手抬頭拿著酒盞正往口裏倒著,見門突然開了,視線淡淡掃了過來,帶著幾分醉意的桃花眼媚眼如絲,說不出的妖冶。
“父親,就是他!”玉霜看清了蘇怡鳴,隻覺得臉上一紅,連忙垂下眼眸,往城主身後縮了縮,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比剛才在自己閨閣裏看到的還要妖媚。
“大膽,誰讓你們闖進來的?!”小白一個箭步上前,沉著臉就要出手。不難想象,迷煙的藥性消失之後,城主得知了經過,帶著女兒出來尋找“歹徒”來了。
蘇怡鳴一挑眉,桃花眼眯了眯,並未說話,自顧自地又喝了一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城主細細打量了小白和蘇怡鳴一番,當即拉過女兒,轉身對自己的手下低喝了一手,“你們都出去,任何人沒有本城主的命令,不得進來!”
“是!”下屬全部退了出去,門被關了起來。
城主拉著玉霜上前兩步,放開女兒的手,對著蘇怡鳴直接跪了下去,“沐水城城主玉浩參見蘇皇!”
小白一愣,隨即了然,看來這百裏陌煦一定早就將主子和自己的畫像送給了沐水城主,否則他怎麼可能一眼就認出主子來?
玉霜完全呆住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蘇怡鳴。即使蒙著麵紗,也能看出她一臉的驚愕。難怪這個男人如此囂張,原來竟是傳說中的高棉皇上啊!
“起來吧!”蘇怡鳴依舊單手撐頭,另一隻手放下酒盞,虛空抬了一下,唇角彎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城主真是好眼力,百裏皇上一定送了朕的畫像給你吧!”
“蘇皇睿智!玉浩無緣得見蘇皇真容,皇上的確在三月前曾送來畫像。”玉浩站直身子,忍不住頭上冒出薄汗。悄悄拉拉一旁的女兒,示意她給蘇怡鳴施禮。
玉霜還在迷糊中,被父親連拉了兩下都沒有反應。
而蘇怡鳴一聽“三月前”,心底不禁暗笑,原來別人已經早就在為自己布局了啊。
“城主,你知道朕今日為何而來麼?”抬眼看著玉浩,蘇怡鳴把玩著酒盞上的雲龍紋。
“蘇皇,請恕玉浩愚鈍。”玉浩頭上的汗越來越多,他的確是不知道。
大約四月前,宮中突然來人向他宣讀了一道皇上的密旨,命他準備幾幅女兒的畫像獻給皇上,且嚴令他對任何人不得提及。
當時玉浩又驚又喜,一心以為自己的女兒可能要被選入宮去。可來的人什麼都沒說,隻在沐水城待了十日,拿到畫像之後便離開了。
玉浩忐忑地等待了一個月,宮裏再次來人,這一次卻是送來了高棉國君蘇皇及其心腹小白的畫像,同時還有皇上的另一道密旨。
皇上要他記住這兩個人的模樣,一旦他們出現在沐水城,務必好好接待,無論他們有什麼要求,都必須滿足。
玉浩搞不懂皇上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也知道如今的蘇皇與帝後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就連高棉的太子都是帝後的親生兒子。若是蘇皇真的來了沐水城,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沒想到,蘇皇還真的來了。可他來做什麼,玉浩又哪裏知道呢?
“蘇皇,你若是見不慣民女,要取民女性命,拿去便是,但請你不要遷怒民女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此時,玉霜已經回過神來,定了定心神,抬頭看著蘇怡鳴。
“霜兒……”玉浩大吃一驚,突然想起剛才清醒過來後,女兒對自己說的話,難道這蘇皇來沐水城真的是要殺自己的女兒?可是,女兒從來未離開過沐水城半步,到底是哪裏得罪他了?
“朕這次來沐水城,是來選後的。”蘇怡鳴沒有理睬玉霜,而是垂眸把玩著手裏的酒盞。
“選後?!”玉浩和玉霜麵麵相覷,顯然懵了。
“對,選後!”蘇怡鳴起眼簾,看著父女二人,“城主大人,朕有意立你的女兒為後,不知你意下如何?”
玉浩和玉霜猶如被天雷擊中,當即呆在那裏,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驚訝?嗬嗬,朕知道有些唐突,嚇到你們了吧?!”蘇怡鳴勾唇一笑,看上去無比妖孽,“城主不用急著告訴朕答案,朕會在這裏住上一日,明日日落時分離去。城主大人有一日的時間好好想想,明日再告訴朕你的決定。”
說完,蘇怡鳴再次垂下眼眸,手輕輕一揮,“小白,朕倦了,送客!”
在震驚中尚未反應過來的父女倆就這麼被小白請出了房門。
第二日,日落之前,玉霜一個人走進了客棧。
客棧昨夜便已經按城主的要求全部清場,所有的客人都被請去了別的地方,如今偌大的客棧裏隻住著尊貴無比的蘇皇。
店主見玉霜進門,連忙上前,低聲告訴她蘇皇在後麵的花園裏。
玉霜緩緩走進花園,遠遠地便看見一身紫衣的男子站在一顆白玉蘭下麵,靜靜地抬頭看著一樹的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