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現在劉仁恭安坐薊州城,其實他已經走到了絕境,薊州本來就是小城,每年的幽州大部分收成都被送到了幽州,儲存起來,這也是節度使為了防止手下造反而采取的措施。
這樣一來,坐擁幽州的李匡籌當然不急,因為他有足夠的糧食,但是薊州的劉仁恭就不行了,他手下的軍隊雖然由於自己在軍中威望的緣故不比李匡籌少,但是後勤比起李匡籌來就差遠了。至少若是他還不想辦法的話,這些追隨他的軍士就要餓肚子了,五代的軍士可不是紅軍,若是你不能帶他們尋個好前途的話,那你就隻有去死了。
所以劉仁恭一直為這兩萬軍士的口糧深深的煩惱,總不能學秦宗權吧!但是讓他出城與契丹人一絕死戰,他又怕被李匡籌給撿了便宜,所以事情就這麼一直大條了下來。
“依你看,當今我軍形式如何呢?”劉仁恭聽楊國振講完後,突然問道。
楊國振沒有抬頭,不過他的精神卻為之一震,既然劉仁恭問了,那麼他恐怕也有想要出擊的想法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楊國振當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的。
“依屬下看來,契丹人不堪一擊,我戍堡不過百人一戰而擊潰三千契丹人,想必城外的那些契丹人是絕絕擋不住大人雷霆一擊的。”楊國振說話的聲音很大,整個廳中回蕩的都是他的聲音。
說完他偷眼看向劉仁恭,劉仁恭依舊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況且此刻的契丹人大多忙著四處劫掠。”說到此處,楊國振也不由的有些難受,那些可都是自己的同胞,“契丹的軍隊本來大多數就都是牧民,此刻他們專心劫掠,想必他們首領也是沒辦法讓他們死戰的。我們隻需一戰擊潰他們,然後銜尾追擊,契丹人連回到草原都難!”
這句話說出來後聽的劉仁恭眼睛一亮,他實在是被當日草原上那一戰給嚇住了,而且他現在手上隻有這兩萬軍的基業,所以不敢拿出來冒險。
但熟知這段曆史的楊國振卻知道,契丹人根本不堪一擊,最經典的戰例就是河東的李存勖滅梁一戰,當時契丹人大舉南下,被李嗣源率領的偏軍一戰擊潰,那時候還是在耶律阿保機已經一統整個契丹建立遼國的時候,現在的契丹相比於那時候的契丹實在是差的遠了。
曆史上劉仁恭占據盧龍後,每年都要讓契丹人給他上供,不給就打,劉守光建立燕國後,經常派兵搶掠契丹人的牛羊,而契丹人能做的就是不斷的向大唐天子訴冤,請求大唐天子給劉守光治罪。就是在石敬瑭認契丹為父,割讓燕雲十六州之後,契丹人也是不敢南下的,例如石敬瑭的兒子石重貴就幾次擊敗契丹人,周世宗柴榮更是幾次親征燕雲,打的契丹人頭破血流。當然宋朝我們就不說他了,至少在整個五代期間契丹人正麵對抗是不可能打得過中原的軍隊的。
所以楊國振說的可以一戰擊潰契丹人並不是在吹牛,就是那日的草原上,唐軍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不也差點勝利了嗎?
“盧夫子,你覺得此事如何?”廳中這些武將若是讓他們打仗那是自然沒問題的,但是讓他們這群大多是文盲的人來分析形勢就太讓他們為難了。
楊國振心中一動,在幽州也就是後世的北京附近,自東漢以來一直盤踞著一個巨無霸的大家族範陽盧氏,他們的始祖就是盧植,也就是三國演義中那個做過劉備公孫瓚師傅的大儒。
在唐朝的時候,盧家共有八人進入中樞為相,號稱“八相佐唐”,初唐四傑之一的盧照鄰就是出身範陽盧氏。但是經過安祿山和史思明的叛亂,以及河朔的近百年割據後,範陽盧氏已經完全的沒落了。後世自稱範陽盧氏後人的大多是冒稱,比如明朝的盧象升他大約就是冒稱的盧氏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