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昔仁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胡崇年竟然把自己落根種上了這個。自己的地啊!陳昔仁這一刻更加的蒼老了,他這一生最恨的就是鴉片,“沒想到,沒想到。。。。我這是作孽啊!”陳昔仁一直喃喃道。陳昔仁把這一切都算在了自己的頭上,要是自己當初不妥協的話,這塊地肯定還在自己的手上。
回到了小院,在那個老媽媽的幫助下把陳昔仁哄睡著了。王琢山一直冰冷著眼神,在此刻溫度更是降下到了極點。他在思考,胡崇年憑什麼這麼大膽敢光天化日之下種植鴉片。政府現在應經明令禁止種植銷售鴉片,在安慶尤為最甚。胡崇年的依仗到底是什麼?光憑他老爹肯定兜不住。盡管他買的地不是用自己的名義,但要想查,還是能查出來他是幕後主使,這就說明他還有底牌,最為重要的是這底牌還很大。安慶知府,不可能,安慶倒有幾個候補知州,除了彭名保名聲與官品足夠大些,其他的倒也是比較平庸,不可能出這個黴頭。彭名保這個人不可能去做這些傷天害理之事,再說彭名保更是一個喜歡平平淡淡的人。看來有必要出去走走,弄清楚安慶有什麼白道勢力能如此遮天。想完這些,王琢山給看門的老媽子交代了番,就開始溜達安慶城。
此時天色接近黃昏,籠罩在夕陽下的安慶城更顯得多彩不凡。安慶已經有了接近現代城市應有的電話,電燈,雖無法與上海等地企及,但在這個時期,相差不了多少。到處都是商行,公所等等商業機構。好多商人不知道這個地方將會因為一場場‘革命’將他們的資產飄向大洋。
王琢山找了個酒館坐下,點了三兩個皖係的小菜,一壺酒慢慢的喝了起來。對於陌生人來說,打聽一些內幕消息,酒館是最快,最真實的途徑。往往就有人酒後吐真言,至少酒館朋友之間喝酒也得有話題聊聊。能進酒館喝酒聊天的,最多的就是行腳商人。他們之間到一個地方做生意,拜哪家們,燒哪柱香都是十分清楚的。不是有句話叫三句話不離本行嘛!這群人坐在一起喝酒去乏,能會聊些什麼?
“這狗日的琦多,不是要我們的命嗎?”隔壁一個酒桌的行腳商人借著酒勁開口罵了聲。王琢山專門挑了這張裏幾個看似商人較近的桌子坐下,就是為了聽到一些安慶的內幕消息。
“你小聲點,現在還是滿人的天下。”另一個中年漢子立刻止住了那個商人的話語。
“這琦多連恩銘在的時候都的讓三分。。。。哎!不是說旗人不管事嘛?”另一桌子的聽到這一桌子的話,倒也沒忌諱什麼?就開口發言了。
“恩銘在的時候倒還給幾分政府的麵子,人家也是商人,恩銘倒也不怎麼隨便攔著,新政啊!又是肥了滿人的腰包。”那個商人一大口喝完桌上的酒,然後就趴下了。
有了開口,周圍的商販也都開始聊了起來。看來這群商人受得冤屈不少,要不然也不會再人來人往的大酒館的聊著本來忌諱的事。
“聽說胡崇年那個王八蛋攀上了琦多這顆高枝了。”一個年輕的漢子把自己知道的內幕倒了出來,王琢山立刻豎起了耳朵。
“你這是從哪聽來的?胡崇年向來和我們不是一路的,倒也不用怕。”
“不怕個屁啊!琦多有朝廷的勢力還有洋人幫助,如今再加上胡崇年,這兩人走一塊,咱們還做什麼生意?”
“琦多”王琢山一句句重複這句話。初秋安慶的夜晚還是來得比較快,喝多的商人都三五成群的回去,休息了,王琢山也從商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關於琦多的勢力。
琦多原是皇族的一直分支的後人,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其實那個時候的旗人根本不存在,混不下去了。而是琦多認為自己皇族的成員,也不知道他那一輩老祖宗算是皇族的,總之都是庶出。在京城的月俸遠遠不及一些其他旗人,這讓他這個皇族成員很沒麵子。離開京城靠著這套皇族身份騙吃騙喝,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氣,就結交了幾個英國商人。琦多也算是聰穎好學,幾句英語也講得很溜,靠著比較熟練的英語和自己的身份為幾個英國好友打開個地方的方便之門。在幾個人英國友人的幫助下很快就結實了英國駐中國的官員,這下可驚動不少皇族和京城官員。甚至有人要保舉他進總理衙門。此時琦多卻高調的宣布,他要去經商,這可苦了不少清廷看重他的官員。看在老外的麵子上就由他去吧!還不忘給他了個二品商務都辦的虛銜,琦多卻不在乎,對於他來說,隻要長臉就行了,更重要的是他和幾個英國人在一起看到了他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把花花的銀子,這才是棄官從商的根本原因。跟著英國商人能學什麼賺錢的,學著跟英國人開礦,走私勞工,販賣鴉片什麼都幹過。甚至比英國人還黑,最為重要的是沒人敢惹,就是當今的太後想惹人家也得掂量掂量。英國的勢力在哪?他就跟到哪?經常充當英國人的打手和走狗,這是外人所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