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多和藹可親的人怎麼突然變得很可怕。
褚小舊記得阿爸沒生病之前，隻要阿爸在家，家裏總是很熱鬧。褚哥長，褚哥短。阿爸生病之後，躺在自家陽台，看著過來過往的熟人，叫一聲打個招呼，那些人裝作聽不見，跑的比兔子還快，原來的褚哥成了現在的病毒。
勤兒愣了一會，對姬娥說：“天涼下來了，你教村裏的嫂子，嬸子，婆子養蠶吧。”
“那怎麼行，這是你熬夜，吃了苦研究出來的。教給了他們我們就失了獨門手藝。總要先顧著自家。”
“自從嫘祖發明了養蠶術，其養蠶繅絲早在遠古在我國就興起了，在漢朝，張騫就打通了絲綢之路。大量的絲綢從我國運輸到其他國家。到如今我國養蠶的技術也是世界一流。隻不過我們村近些年才大量興起養蠶，消息閉塞，不懂養蠶的訣竅，養蠶虧損厲害，慢慢的養蠶在村裏也衰落了。養蠶好手絕不是我一家。你想咱們蓋了新房，他們沒有就妒忌，我們往後穿了羅衣，他們沒有也妒忌，以後我們還在村裏能帶下去嗎？至於沒有真正撕破臉，還是看在軍中的大阿舅，表哥麵上。還有你婆家麵上。估計你婆家這會也妒忌你呢。你婆家沒人來問養蠶的法子？”
“前段時間幾乎天天來家裏坐，說話感覺東一棒槌西一榔頭的。似乎有啥事情，我還想是不是薑佐在軍中出了啥事，我也沒接到我阿父捎啥信回來。我要是開口直接問，又臊的慌，就沒敢問。你這一提醒，我才想到她是不是來討養蠶法子的。說話的內容大多也跟養蠶有關。我當時一心惦記薑佐，都沒往這方麵想。我怎麼這樣蠢。”
“阿姐不蠢，如果你猜出來了，她是想討養蠶的法子，你給還是不給，就算你想給，你還得問過阿婆，阿婆絕不答應。給吧給不了，不給吧，你以後嫁過去怎麼相處。不如你主動給她，她一輩子都念你的好，你還沒嫁過去就把好處給她了。”
“阿奶不會同意的。”
“那就先斬後奏。頂多就是挨頓打。
“做好事還要挨打，我們圖啥呀？”
“等他們都學會了養蠶，家家都能蓋新房，穿羅衣，他們就又和咱們一樣了，大家相處也就融洽了。阿奶受了歡迎，她哪裏還會生你的氣。”
“你第一家就要教你婆家人，然後再教平日裏關係要好的厚道人，你就說是你阿奶要你教給大家的。教他們養蠶技術的報酬就是一定要上門好好將阿婆感謝一番。後麵村裏人都感謝阿婆，她指定不生氣。”
“還有別擔心技術教給別人就餓死了自己，我還有別的法子，讓我們過得很好。”
“勤兒，你怎麼這麼聰明。你這都是從哪裏學的？”
“在學堂裏，在夫子的書裏學的。阿姐，這次我給你帶了兩本書，你一定要認真讀，那可是花了我好多銀子。隻有我們自己能耐了，別人才能高看我們。”
“讀書真好，我一定會認真讀書。”
姊妹們回到家，給阿婆，小阿舅送完東西，徑直就去了小阿舅曾經的屋子，屋子裏已經空了，就剩下一個殘破的土炕。
勤兒打算將這個拆掉，重新打一個。姬娥笑著說：“再也不用聽阿奶的呼嚕聲了，也不用翻個身就被阿奶踹一腳了。”兩姊妹躲在一起講阿婆的壞話，笑得咯吱咯吱，就像母雞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