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征飛速認了幹女兒,女兒也答應了,許攸江氏不管心裏怎麼想都隻能默認,但聽說榮征想教女兒騎馬時,夫妻倆立即一致反對。女兒眼看都要嫁人了,這時候就該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哪能出去亂逛?旁的或許可以商量,騎馬那種危險的事,榮征就是磨破嘴皮子許攸也不會答應的。
其實許錦也懂,那日不過是太高興才興致勃勃附和了榮征,此時見榮征在父母那裏受了挫蔫搭搭的,她趕緊笑著哄人去了。得了女兒安慰,榮征迅速振作起來,心想等將來女兒到了自己的地盤,他才不會用這些規矩束縛她,一定要讓女兒隨心所欲,怎麼開心怎麼來。
鞭炮聲裏,新年再次來臨。
這個年,許錦過得開心又不舍。
多了個幹爹,家裏好像一下子熱鬧了,或者應該說她的生活熱鬧了許多,因為榮征每次過來都隻是找她,送她各種各樣的禮物,給她講京城各種趣事,很少會跟父親說話,跟母親更是見不了幾次麵。這個許錦懂,幹爹跟母親小時候情同手足,但現在畢竟大了,常常碰麵不太合適。
至於不舍,她當然不舍,這是她陪父母弟弟們過的最後一個年了,以後再過年,陪在她身邊的將是祁景,還有,她跟他的孩子們。那時她會有新的身份,祁夫人,而不是安心待在父母身邊無憂無慮的許家姑娘。
除夕守夜時,許錦牽著熙哥兒站在院中看煙火,由衷希望時間過得再慢點。
可惜日子還要一天一天地過。
新年頭幾天注定忙碌又繁瑣,許錦要幫母親照顧睿哥兒,還要繼續跟父母看她的嫁妝。祁家在京城落腳,母親為了她日後打理嫁妝方便,特意在京城給她置辦了新鋪子和田地,於是她要認地方認掌櫃莊頭們,一番忙碌下來,都已經是正月初八了。
難得有空,許錦鋪好宣紙,提筆給崔筱寫信。
算算時間,崔筱此時已經出了孝,許錦邊笑邊寫,打趣說五月成親時讓崔筱跟崔祿一塊兒過來。如今那邊崔伯父鮮少回家,兩個哥哥又疼崔筱疼得不行,隻要崔筱想來,大可以趁古板大哥不在家時,好好求求二哥帶她出門。崔祿最疼她們,很好說話,帶崔筱同來的可能還是挺大的。
不過崔筱可沒她這麼喜歡胡鬧,就算沒人管她,她應該也不會來的。兩人再見麵,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許錦對著信惆悵,腦海裏全是那些快樂無憂的童年,回神時紙上墨跡已幹。許錦輕輕歎口氣,將自己寫的同初二那天祁恒悄悄交給她的一起裝進信封。祁恒這家夥,每月一封信,從未間斷過。今年崔筱出孝,祁恒也十六了,大概會去崔家提親吧?不過她聽母親說很多人都想跟祁家攀親,也不知祁恒能不能說服他父母。
許錦默默替好姐妹憂心,但大多時候她都沒有心思去想這些,這不,榮征跟祁景又一起來了。
聽丫鬟通傳時,許錦真的覺得頭疼。
以前祁景再想她白天都不敢來找她,現在隻要榮征來,他就肯定會跟過來,也不知他怎麼得到的消息。到了這邊又次次都要找茬,她跟榮征多說一句話,祁景都要不高興。一開始榮征讓著他,後來大概是明白祁景怎麼都不會敬重他了,也開始跟祁景頂著幹了起來。聽說倆人年前還去郊外賽過馬,回來後都說自己贏了,到現在許錦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其實論理吧,是祁景做的不對。最初許錦幫理不幫親,希望祁景能改變對榮征的態度,可祁景就是倔啊,她越替榮征說話他就越不高興越委屈,以致於後來兩人再碰麵時,祁景的眼神漸漸從幽怨委屈變成了冷淡疏離。許錦知道,祁景又要拿那一套對付她了,偏偏她還真怕哪次祁景真的生氣到再也不想理她,隻好兩個誰都不搭理,她就在院子裏坐著,裝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