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家裏坐馬車到鎮上,遠遠就見鎮門口已經有不少人聚集,他們手上拎著鋤頭站在原地等一會府衙的官差來分工。天上依舊下著毛毛雨,眾人頭上戴著鬥笠前後交談著。

陸天寒把牛車停到棚裏,雲生頭上撐著一把油紙傘,他剛從牛車下來,不少人都朝著他們投去異樣的眼神,鄉下人很少有買紙傘的,天熱要幹活,最多也就是隨便摘片葉子遮頭頂,下雨也都是蓑衣和鬥笠,隻要能稍微遮擋雨勢就可以了。

像他們這種專門買把傘的很少,雨傘在鎮上最便宜的也要二十文錢一把,有這錢還不如多稱些肉回去。

傘是陸天寒昨日給雲生買的,陸天寒當時的原話就是,“我一個糙漢子不怕淋雨,夫郎身子弱,家裏有條件,這種苦就不用受。”

雲生回想起來,嘴角就帶了一抹笑,看著遠處眾人他對陸天寒開口說道:“等你們工時做完,就來回春堂找好,師傅昨日就說了,午時也就休息一個時辰,沒必要來回奔波,堂裏請了做飯的大娘,我給了兩人份的飯錢,你忙完就來吃飯了。”

陸天寒點點頭,“夫郎也不要太累了。”

雲生笑著應下,看著麵前高大漢子走遠,隨即轉身朝回春堂走去。

剛到回春堂門口,就聽得小孩哭鬧聲,大人們因為疼痛時不時歎上幾口氣。

和昨日情況一樣,外麵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鎮上除了富戶直接請大夫去診,自然也有一些普通人家,鋪裏做工的夥計,大戶人家的丫鬟。

隔壁兩個醫館都開始漲價,唯獨回春堂依舊保持之前的價格,因此更多人願意去來春堂開藥診治。

何大夫坐在藥堂中間,麵前是張長桌,他邊給麵前患者把著脈,邊在紙上寫著方子。

因著這兩日人多,醫館又臨時招了兩個有經驗的小藥童,不然就何大夫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盡管如此坐診的也還是缺人,雲生來了就正好,也替何大夫緩解了這。

他走到何大夫旁邊桌前坐下,上麵放著紙筆,還有一個小木牌,木牌上寫著三個字“雲大夫”。

“師傅,早。”

何大夫一手寫著方子,一手摸著胡須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來了!”

何大夫看著自己麵前的一長排隊伍揚聲開口:“可以一部分人到雲大夫這邊。”

排隊的眾人麵露遲疑之色,看額頭紅痕是個小哥兒,又這樣年輕能不能行?

“何大夫你莫不是誆我們吧,他一個小哥兒怎麼可能會醫術。”

“就是啊,看著年紀還這樣小,我們都不急的,您慢慢來。”

聽著這番言論雲生倒也不惱,他知曉眾人是顧忌什麼,大夫不是普通人,開錯一味藥就能要了人命,他以前也沒有在回春堂坐診過,眾人不信也情有可原,正不知開口。

何大夫看著下麵眾人,“我親自教導出來的徒弟,怎麼你們還信不過老頭子我?我這徒弟可是天賦異稟,十來歲就能摸脈開藥,但凡我徒弟方子出了什麼事,我何永年負責到底。”

眾人一聽十歲就這樣厲害,有覺得誇大其詞的也有誇讚神童,有幾個都排到門口的患者就排到了雲生這邊。

剛好排第一個的是個小女孩,旁邊跟著的應是她娘親,雲生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開口:“別怕,妹妹把手放到桌上,我給你把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