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司內,崇禎將李標和韓爌留了下來。
崇禎將溫體仁和周延儒調離京城,減少了朝堂的不穩定因素。
但為應付戰事,在外出三河期間,崇禎仍需要李標和韓爌在京城穩定局麵。
隻因號稱京師屏障的薊鎮,早已爛透了。
前麵爛透,後方不能再爛成依托答辯。
“韓閣老,萬曆四十六年到如今幾年了?”
韓爌又聽到了這個熟悉的年份,建州老奴起兵叛明的年份。
“回陛下,已曆十一年。”
“隆慶二年(1568年),戚繼光奉旨總理薊州、昌平,遼東、保定四鎮兵事,那時的薊鎮如何?”
“戚少保在時,保薊鎮十四年平安無事。”
“整整十四年,蒙古匹馬不敢入長城,那之後薊鎮是何時開始糜爛的?”
李標和韓爌麵麵相覷。
兩人作為三朝老臣,對自家朝廷的曆史自然是熟稔於心。
但他們拿不準皇帝的態度。
是真的在論兵事?
還是想對他的萬曆爺爺開噴?
崇禎見二人低頭沉默,心想兩位老人家是不是又想多了。
便出言寬慰:“今日隻論事不論人,卿等但說無妨。”
韓爌聞言,心中鬆了口氣,隨後開口道:“回陛下,當是戚少保去世後十年,即萬曆二十三年,薊州總兵王保,以戚家軍惡意討餉,或殺或散。”
“韓閣老雖上年事,可這記憶卻沒老,老當益壯嘛!”崇禎笑道。
“謝陛下誇讚。”
“那韓閣老也肯定記得,萬曆三十六年發生了什麼?”
韓爌聞言,瞳孔一收,心中在快速推演著這番君臣奏對。
“萬曆三十六年,蒙古烏梁海部翻入長城,在薊鎮大肆劫掠,數萬百姓逃入京城避難。”
“不錯,奈何大明隻有一個戚少保,戚少保在時,長城是天塹,戚少保後,長城不過一堆磚牆爾。
彼時之蒙古,恰如今日之建虜。
不是建虜鋒芒銳利,而是整個薊鎮都徒有虛名,已無拱衛京師之效用。
薊遼之精銳盡喪於遼東薩爾滸,就算今日來的依舊是蒙古,也可直抵京師城下,卿等以為然否?”
李標和韓爌二人隻能悻悻然拱手表示肯定,不敢開口明言。
“然薊鎮之糜爛,不在於王保,也不在於長城不堅,卿等認為緣由何在?”
兩位大臣心中對這番君臣奏對,此刻總算是心中有數。
“回陛下,皆在朝堂。”
相比於韓爌,李標在這個話題上,顧忌沒有那麼大。
“對,皆在朝堂,薊鎮是戰場,則朝堂就是後方,朕離京後,二位卿家能否保後方朝堂穩定,實心用事?”
二人知道皇帝的意思,還是黨爭這塊心病。
“請陛下放心!”李標正色說道:“臣與元輔定力保後方錢糧轉送,定不辱命!”
“有什麼條件,盡管說來,朕一應滿足。”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但事是人做的。
就算事情做再多預防準備,事情運轉起來時,都會有問題。
在場的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昨日在乾清宮,李標已經有了臨機處置之權。
則現在他需要的是更實質的東西:“回陛下,兵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