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盛家莊所有的家丁丫鬟,包括莊中長輩和三代弟子趕到大廳正堂之後,全部將目光投到了趙夫人臉上。然而剛剛才從床上翻身爬起的趙夫人仍然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逐一詢問了一遍到底是誰去敲響的大鍾之後,最後竟發現全部搖頭,沒有誰去敲鍾。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一場惡作劇。不過仔細想下來,這個敲鍾之人絕非等閑之輩。
要知道,盛家莊的這鼎大鍾,乃是建莊之時,經由撞天而落的隕石,經過鍛造師與朝廷武藝教頭雙雙配合,被純金鈍物在火爐裏烤熾七七四十九天,悶軟,隨即在海河之水裏用一種特製的木料沁泡八九七十二天,在綜合各種鋁製合金質材料,運往大陸最南端的極寒之地磨礪三年製成。
如此一口製作工序複雜,花費人力物力巨大,珍稀材質共同打造而成的可謂神器一般的巨鍾,若是罡勁之力不夠渾厚,皮囊打磨得不夠堅實,別說敲響大鍾,即便是想要成功拿起那柄敲鍾器皿那也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以往敲擊大鍾的事情,幾乎都是交由盛淩雲這個罡勁實力修煉到黃罡境界的武者來操作,因為放眼整個盛家莊,除了莊主盛寧雷,實力最強的人便隻有他了。
可是眼下……
那敲響大鍾之人絕非他盛家莊之人,而且聽他那敲擊鍾聲的脆響與傳播音律的質量來看,敲響大鍾就像是把弄甚麼玩具一般輕巧,他的實力絕對在盛淩雲之上。
可是,既然不是盛家莊之人,又緣何知道,每當盛家莊有大事發生,就會以大鍾鳴響為示,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個人,肯定對盛家莊十分熟悉。
如此推算,如今出莊之人,那便隻有盛無悔,蔡德淳,還有……
不會吧?難道是他?
趙夫人眉頭緊皺,原本惺忪的臉部一下子陰霾下來,略微沉吟片刻,腦海裏忽然想到了甚麼,身子一挫,目光掃向正一絲不苟的站在門檻邊的兩名家丁,高聲道:“糟糕,事情不對,快!你們快出去看看,到底是何人鳴鍾?”
“哦,是,大夫人。”
兩名家丁聽到趙夫人的吩咐,慌忙躬身應聲,繼而兩兩跑出門檻,下了台階,一路跑到院落門前,正要開門之時,咯吱一聲,房門卻被人搶先推開,兩名家丁身子一僵,緩緩的抬起頭來,定睛一看,卻驀然發現推門之人,居然就是一月前,以全莊三代弟子武藝第一人身份前往省府參加統領授課的盛無忌!
“這,盛少爺,您,您怎麼……”看著突然出現的盛無忌,兩名家丁幾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伸手指著他的鼻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清楚一句話。
盛無忌嘴角微微一歪,旋即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往前一步,邁過門檻,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淩厲氣勢直逼兩名不夠赤罡一二層的家丁,扯出猙獰的麵容,道:“怎麼?好像不歡迎本少爺回來?”
說話的時候,盛無忌體內的罡勁已經迅速提升到黃罡之境,麵對兩名在自己眼裏不過是手無寸鐵之輩的家丁,他心中的怒火一點一寸的開始蠕動。這二人,雖然隻是莊中家丁,但因為平日都在盛淩風帳下服飾,經常狗仗人勢,欺負弱小,當年盛無忌武藝盡失,被下放到柴房的時候,這兩個狗腿子沒少欺負自己,這種人,該死!
就在兩名家丁回神之際,幾乎同時睜大了雙眼,長大了嘴巴,但是還未來得及出聲,卻被盛無忌搶先一步,拂袖一掃,立即是一陣澎湃罡風渾然接來,就僅僅在眨眼的功夫,那罡風之勢恍若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刃,隻聽‘嗖’的一聲叮嚀輕響,便直中二人脖間靜脈,霎時鮮血飄出,濺在房門之上,頓時雙雙倒地而亡,就在臨時那一刻也沒發出一絲求饒的聲音來!
“欺軟怕硬,借勢淩弱,該死!”
盛無忌麵無表情,狠狠朝兩人已死的屍體上吐了一口泡沫星子,隨即拍了拍手掌,好似若無其事的模樣,便大搖大擺的朝著大廳正堂裏走了進去。
而在正堂內趙夫人等人,見到不遠處月色籠罩的房門外,發現兩名家丁正與進來之人相互擺攤甚麼,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也沒輕舉妄動。但是直到兩名家丁好似在眨眼之間便鮮血飄出,雙雙倒地,湊夠屍體之間走出來的那一道熟悉的身影之時,他們這才意識到事有不對,慌忙從座椅上站起,火急火燎的走了出來。
下過台階,趙夫人與盛淩雲在前,盛淩風,盛淩宇包括一些莊中長輩在後,盛雲媚,盛無邪包括盛晚秋在內,則在最後,至於其他的那些家丁丫鬟則是左右分布各站了一些,一步一小心,緩緩的朝著那月色籠罩之中的黑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