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
縣衙大廳之上,坐滿了的人。
寧鴻鈞坐於大廳正堂首座,左右分別坐著盛無忌,尚維,劉新釗,張猛,胡朔,那蓮,及其軍帳之下的各個將領。
而部分高級護衛包括一些士兵則恭敬的站立在他們身後,單手撫在跨刀之上,威風凜凜。
他們都神色凝重,似是在等待著甚麼事情,一語不發,沉默相待。
經過一夜激戰,由龔虜旁所率的十萬越軍盡皆覆滅,共殲敵軍九萬,俘兵五千,屠殺五千,可謂完勝。隻是在將要押赴龔虜旁之時,那個神秘人的出手以及天上陡然飛過的那隻信鴿,卻使得眾人心裏惴惴不安,尤其是寧鴻鈞,生怕若是此消息走漏,那麼潛伏在大承王朝其他口岸,等待著開平縣這邊號令的其他越兵,則會隨時徹底。
到那時,原本按照事先計劃而準備就緒的大承王朝軍隊便會撲落個空,如此一來,不僅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更不能對越國造成多大損失。折損十萬大軍,包括龔虜旁這樣的大將,雖然是有些痛惜,但卻不至於傷筋動骨,給了他們喘息之日,說不定擇日他們又會卷土重來,這相信是任誰也不願看到的。
所以寧鴻鈞當機立斷,馬上差人飛鴿傳書給朝廷,先是報告了自己這邊完勝的狀況,然後在根據被俘士兵所交代的口供,將潛伏在大承王朝周邊口岸的越兵一舉拿下,必須搶在龍助派發消息之前,殲滅敵軍,這樣,才是此次計劃的最終結果。
而此刻,送出信件已經整整過去了兩個時辰之久,但卻未傳回任何消息。所以盡管此時已是夜深人靜時分,但是卻無人有睡意,隻等吩咐著手下將士們將戰場清理打掃幹淨,把躲在秘密通道的百姓們全部接出來,恢複往日生活的平靜,然後寧鴻鈞等人便坐在這縣衙大堂,等候著朝廷方麵傳來的結果。
眾人表麵看似沉著冷靜,但實則卻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心中砰然直跳。他們心裏都清楚,如果越兵提前退兵,那麼接下來做造成的損失那是不可估量的。
這是一種隱形損失,雖然暫時對大承王朝造不成任何威脅,可是一旦待得越國緩過氣來,那麼指不定他們又會卷土重來。所以必須要斬草除根,或者說一鼓作氣打得他們爬不起來,從根本上摧毀對方的意誌,這樣才是萬存之道。
時間如流水,眾人的心跳似乎隨著那旁邊擱的沙漏一起流動,刷刷如嗡鳴的聲音襲來而去,擾得人心中好是滲人。
又過去了一個時辰,但是仍無半點消息。
寧鴻鈞開始有些焦躁,額頭上所冒出的虛汗似是如雨而下,豆大顆粒。他實在是坐不住了,如果越兵提早退兵,那麼自己所要麵臨的責任那是巨大的。不由起身站了起來,來回踱步著,一臉的焦慮之意,任堂中所坐任何人都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壓力。
接著,又這樣慢如蝸牛一般的過去了一個時辰。
正當眾人滿臉憂愁,真恨不得此刻便直奔京師想要問個明白的時候,從縣衙門外,奔來一傳信兵,他此刻手裏正緊緊的拽著一隻白色信鴿,很顯然朝廷恢複消息了。
“稟寧統領,這是剛剛在信鴿館接收到的朝廷派來的信鴿。”那傳新兵伸出手去,攤開信鴿,恭敬遞到寧鴻鈞麵前,道。
“快拿過來。”寧鴻鈞一臉欣喜,但心裏卻是充滿了忐忑。真不知戰況如何,真希望我們能比越兵提早一部才好啊。他顫巍著手掌,往下台階走了兩步,接過傳信兵手中的信鴿,心中暗自祈禱了一番,隨後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伸手取下了信鴿腳掌上的那封裹著的信條。
深深吸了口氣,隨後攤開信紙一看,事情如想象中那般順利,先前寧鴻鈞在大道上攔截掉的那隻信鴿正是要派往越國的,隻是被他識得先機,擊了下來,這才為他幾個時辰之前派出的信鴿贏得了時間。朝廷在得到這邊報備的消息之後,立刻連夜組織早已準備好的軍隊,按照那被俘將領所供人的越國潛伏士兵地點,對這些地方發起了總攻擊。
從接收到寧鴻鈞的信鴿,到朝廷組織軍隊夜襲那些潛伏在大承王朝周邊岸口的越兵,前後一共花費了四五個時辰的功夫,所幸的是,原以為勝券在握的越國士兵,完全沒有想到製人不理,卻反遭一擊。麵對早有準備的大承王朝軍隊,他們全無還手之力。
各個岸口的越兵紛紛潰敗,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這次越國舉國之兵,包括龔虜旁所率的那十萬先頭大軍,足有一百萬兵力,一夜之間,竟是如同水倒猢猻散一般,土崩瓦解。從戰勢拉開,到最後的結束,清理戰場,此次大承王朝全殲越兵六十餘萬,俘兵十萬,傷殘十萬,還殘餘二十萬士兵從各處紛紛逃回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