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亮已經無聲無息地悄悄升上高空中,照亮了不遠處小森林裏的那些盆架子,重陽木,小葉欖仁,鳳凰木。從那些樹木的縫隙中總有幾盞微弱的燈光從鵪鶉房裏照射出來。
如此平靜的月夜裏,原本應該敞開胸懷領略環境的美好,憑啥讓馬婉真弄得心神不寧?秦瑤覺得自己並不比馬婉真遜色,她真的比馬婉真強了好幾倍。當初羅曉桃和林丙綺那麼出色,都沒能撼動他的心,何況一個平凡的馬婉真能左右得了他?可細細想來,陸簫為什麼輕易聽從馬修的話把馬婉真留在他的辦公室當差?還心甘情願地護送她下班?這是值得懷疑的地方。
雙手搭在陽台護欄上的秦瑤想了很多很多,婭娣讓她“防患於未然”?怎麼防?讓馬婉真接替秀姐的工作她中午已經和陸簫提出了不同見解,事已至此,多說反而讓雙方徒增煩惱,隻要他對馬婉真沒別的意思,這就足夠了,她再追問第二次,就是愚蠢了。
陸簫走到她身旁時,風正好把她的短發拂到一邊去,露出潔白的脖頸來。他從身後摟住她,親了她的臉頰,“剛才見兒子一個人睡在床上,我又去你書房沒看見你,猜你一定到陽台來了。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這,在想什麼呢?”
她從護欄上抽回雙手,轉身抱著他,很留戀這樣的親密舉動,“陸簫,你晚上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常常站在這裏發呆地想很多很多事情嗎?”
陸簫笑起來,“你是不是想說,我晚上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常常站在這裏想起你?”
“對啊,你想了嗎?”
陸簫沒有回答她,而是把她樓得更緊了。這是他強烈愛她的方式。
觀察丈夫的心是否在妻子身上,不是聽他的甜言蜜語,而是看他的舉動。
可秦瑤還是想聽他親口說,“我很想你。”
“真不想回香港去。”秦瑤歎氣後說。
“說違心的話不是?那天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現在覺得丟下我不忍心了是吧?”
秦瑤把他推開,斜眼盯他,“還不是你逼的?嘿,嫁給你就是多事,麻煩事一件一件地湧來。”
“什麼麻煩事一件一件地湧來?你什麼意思?”
“你心知肚明。憑啥這麼熱乎地開車送馬婉真回家?你是不是犯渾了。”天哪——臭嘴吧,說好不把馬婉真坐車的事說出口的,這等於泄露了消息的來源。秦瑤急忙側頭一邊去,不得不裝出氣呼呼的。
陸簫把她的身子扳過來,“嗬嗬,你下午出去和閨蜜聚會就獲得馬婉真坐我車的消息啊?你也太多慮了吧?馬婉真坐我車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啊,光天化日之下順路帶她一段路而已。”
“可你知道全公司的員工是怎麼看你的?人家又是怎麼說我的?”
“人家怎麼說我又怎麼說你啦?”
“說你品德敗壞玩弄女性,說我們感情變淡早就分居了,還說馬婉真比我漂亮多了。”媽呀,幹麼嘴賤這麼自毀形象啊。接著秦瑤帶著哭腔又說,“緋聞纏身不是一件光榮的事,你有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想上別的女人身,那就意味著我們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我是不可能睜著一隻眼和你一起死守這慘敗的婚姻的。你看著辦吧。”
秦瑤哭著轉身往回走,被陸簫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又用力把她摟進懷裏,安慰說:“好了好了,沒這回事。以後我不送她就是了,聽話,別哭了。”
秦瑤相信陸簫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但話已經說開了,就得把話說得圓滿些,“可你讓她繼續留在你的辦公室當差很難封住眾人之口啊。像馬婉真這麼漂亮,端茶掃地實在太可惜了,你可以安排她到大廳當客服,我這樣做已經給足她麵子,並不是趕盡殺絕。”
“好,好。聽你的。還是老婆想得周到,我向來最怕緋聞纏身。好,我會讓羅經理出麵安排這件事的。沒事?那咱們就回屋睡覺啦?”
秦瑤暗自笑了,這就是婭娣所說的“防患於未然”嗎?不過馬婉真也沒把陸簫怎麼著,她這樣“心慈手軟”是對的。於是她輕輕地舒了口氣後,又問道:“百貨商城裝修得怎麼樣啦?”
陸簫笑說:“年底應該完工。明天我帶你去看看?”
“先不急,大後天去看也不遲。我想明天帶上羽靈一起回去看看我爸媽,好久沒看到我哥的那三個小的,不知長高了沒有。”
陸簫調侃說:“才去香港一個多月,就問了這樣沒腦子的話。那你看我長高了沒?”
秦瑤站起來拍他的腦門,逗他,“你是智障兒,長不高羅。”說完,她愉快地往回走去。
陸簫被她說成“智障兒”,心裏不服地跟在她後麵哼哼。待會看看“智障兒”是怎麼虐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