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
他哽噎地問:“李清遙你可知我在人間等了你多少年?”
“對不起,上天庭要排隊等號,耽誤了幾天。我都忘了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李清遙拂著厲炎不再年輕的臉與兩鬢的華發。悲楚不禁盈上了心頭,十多日未見,他居然長出白發了,“你為什麼不用冥力?”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間常態,用冥力世人會恐慌的。李清遙不管我有多老,我對你的愛始終如一。”
李清遙心中百感交集。他不敢睜眼看她,是在擔心她嫌棄他老了嗎?她熱切地獻上吻落在他的眼皮上,輕聲哄他道:“厲炎,對我來說亦是如此。你不想睜開眼看看我嗎?”
“我怕----”隨著這聲我怕,眼淚便如水注滾落在李清遙的衣襟上,他失了儀態抱著她低泣。
疾風吹打著竹簟,窗外風雪依舊,室內春意盎然。
府裏的侍人們都很驚愕,老爺突然宣布要續弦,聽說親夫人美得不可方物。侍人們雖覺蹊蹺,但都歡喜不已,加緊籌備,一時,府內彩燈高掛,喜氣洋洋。
新婦正懶散的倚在他們老爺的懷中賞雪。
李清遙見厲炎被自己的甜言蜜語籠絡的嘴角揚起淺笑,鬆了口氣,這人這幾日總是擺著臉,對她的突然歸來很是不信任。雖然她也是真的另有所圖。可怎麼得也得先讓他放下警惕,再絮絮圖之。
“你打算何時回冥府啊?”她咬一口厲炎喂到她嘴邊的甜果,人間大冬天的是怎麼存儲鮮果的?滋味一點也不輸她們魅山的靈果。
“按天規我在人間還有三十來年的曆練。”
“就算你等得了,恐怕那些上神們也等不了。”
“怎麼了?”厲炎低頭,額前的一縷華發掃過李清遙的臉,知這小狐狸要有所圖了,眼角冷徹。
李清遙知他已經看透了自己,可為了夕夕,還是硬著頭皮講了天庭被轉換的前因後果。直截了當地問:“那盒轉換丹是不是你給的?”
“嗯。我還料到夕夕會用它幹什麼。你是急著要讓我與你一起去救你的好友夕夕,這才想起人間還有我,是嗎?”有時候他真想親手掐死這隻小狐狸,可偏偏指尖剛攀上她的細頸,已是舍不得了。
“你知道的,我也是愛你的。可你想幹什麼呀?”李清遙煩躁推開厲炎的手,從他的懷中掙脫開,瞥見厲炎淡眸裏的悲涼,又是心疼又是憤怒,指責道:“你怎麼能明知夕夕可能會誤入歧途,還去拱火呢?”
“你不用擔心夕夕,她身邊有巫圩。”
“巫圩已經被迎回天庭做他的上神了。他看到夕夕上‘刑硯台’都沒有出麵相救,怎麼可能會願意入‘八方荒原’救夕夕。夕夕現在在‘八方荒原’裏,生死未卜。天庭頂多多一樁醜事,可夕夕會死的。”
“頂多多一樁醜事?”厲炎瞥了一眼著急的李清遙,“再過三十天,你看那群神還能不能這般淡定?況且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你遞的刀子。”
李清遙見厲炎仍無動於衷,發狠道:“夕夕要是死了,你也別想在我這裏撇清關係。”
“遙遙,你看到的隻有眼前的一步,夕夕看到的可是未來的十步。我是給了她轉換丹,可我沒有教唆她做對自己不利的事。”
“你怎麼說都是有理的,我說不過你。如今夕夕有危險,我不能見死不救,你不跟我去,我自己去。”
“憑你的修為入‘八方荒原’,隻是千裏送人頭。”厲炎警視著李清遙,冷冷道。
“那就死唄,又不是沒死過。”李清遙仗著厲炎的寵愛,負氣答。
厲炎猛然拉過李清遙,扯到眼前,冰冷的雙眸騰起熊熊烈火,“你別拿死來威脅我,李清遙,這樣的話你敢再說一次,你往後除了我,誰也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