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主樓尚在布置,韓管家將我們安排在靠近主樓的獨門小院居住,小院布置的及其素雅,院內都是木材搭建,天然而不染色,似水月光下小院內的花草更添幾分幽雅。室中的擺設更是簡單,除了那帶有花紋的木床,看不出什麼精巧豪華的家具裝飾。這種簡單的布置我十分欣賞,這種樸實無華的布置才能看出主人的心態。
我以車馬勞頓為由拒絕了二女的糾纏,簡單的洗浴後便關上了房門,任憑二女的嬌嗔叱罵,我早早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天色剛亮,我早早的起身,隔壁的二女似乎還在酣睡,沒有聽見一點動靜。我苦笑了一下,昨夜模糊中還聽見二女嬉笑聲,這會大概把紅劍養成的習慣拋在腦後了。
我輕輕推開房門,二女卻光彩照人的站在門外,把我嚇了一跳:“你們這是?”
“咯咯….”二女齊齊嬌笑,詭異的眼神在我身上轉了又轉,把我看得一愣,我伸了伸胳膊,掩飾道:“我去活動下手腳。”
二女對視一眼,互相推諉著遲遲不開口,直到小丫頭扭了水馨一把,她才羞紅著臉扭捏著輕聲說道:“小姐說…少爺你還欠我們姊妹一件東西。”
我內心頓時發虛,雖說婚禮有蕭綽一手包辦,可我也得給二女文聘之物啊!這倒是我的疏忽,怪不得二女要將我堵在門口。
“我,我現在….”我為難的看著二女,遲疑的說道:“我身無長物啊!”
“忘了,當初誰誇下海口把水馨的初吻給騙了的?”小丫頭斜睨了我一眼,捏著水馨嬌嫩的小臉笑道。
我不解的看著二女,對小丫頭的提示我更是莫名其妙,這罪名可是但當不起。
“水馨,我們契丹的畫師可沒那麼大架子,是吧。”小丫頭臉色冰冷,不悅的說道。
水馨連忙點點頭,撅著小嘴回應道:“是啊,都過了快半年了,再等下去…人家都老了。”
昨晚這兩丫頭瘋了半宿就為這事,早說不就行了。其實在幽州時我也有過畫像的心思,隻是時間的緣故耽擱了,後來也忘了這事。如今舊事重提,我幹脆就為二女畫幅畫像作為文聘之禮。隻是這畫料實在是難以湊齊,仕女畫像最少也要七八種顏料調色,希望這上京城不要令二女失望。
我看著二女幽幽的眼神,硬著頭皮說道:“畫像是沒問題的,隻是這顏料有點苛刻,這上京有專賣畫工顏料的店鋪嗎?”
“就算店裏沒有,皇室中不會缺少你用的!”小丫頭顯然是以為我在推辭,氣呼呼的說道。她的話語將水馨嚇得一哆嗦,連忙圓場道:“等會先上街看看,幾年都沒有去過楓林街了。”
“也好!”我和小丫頭出奇的同聲說道,小丫頭憤憤不平的看了我一眼,叮囑道:“等會就去,就怕某人又要賴帳。”
小丫頭倒是雷厲風行,用過早飯便吩咐下人準備馬車,不過她對我好像有所怨氣,就連催我出門也隻是冷冰冰的瞅了我一眼。我上了馬車就感到了緊張氣氛,主仆二人擠在右邊靠窗的地方一語不發,等於將諾大的車廂讓位與我,二女仿佛隻是過客而已。
清風巷是緊挨上京最熱鬧的楓林街邊上的一條小巷,巷內都是以文房四寶書畫為主,稱得上是上京的文化街。馬車一座三層木樓前停下,我走下馬車,水馨在小丫頭授意下遞過一個錢袋,丟下一句:“我們去買水粉,等會來找你。”馬車便匆匆而去。
我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信步走入這家上京公認最好的文具店。我進入店內一股淡雅的香味似有似無的飄散在空中,我知道隻有上好的獸香才有如此飄渺的香味。環顧四周整個大堂內清靜雅致,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書畫卷軸,山水風景圖。牆角邊還擺放著幾幅宮裝仕女屏風,畫風細膩,也算是工筆畫中的中上之品。在這些字畫中我意外的見到了我的臨摹品,千裏共嬋娟的詩詞。字畫雖然刻意模仿我的筆風,連我曲折的運筆痕跡也學了七七八八,隻是我的書法講究一種大氣,剛健有力收筆時更是有李煜親傳的園勁技巧,這些都是模仿不來,此人貿然模仿,反而失去了弘然氣勢,有點柔綿媚俗的味道。
“這位公子,需要什麼?本店文房四寶,書畫紙扇都是從中原遠道而來,包你滿意!”一位小二熱情的招呼道。
“文心樓不過如此,所售之畫隻能附充風雅而已!”我哈哈一笑,望著有點惱怒的小二說道:“叫你家大掌櫃的來,就說我要四青四綠,蘭竹,精工,紅毛。”
“還不快去,把東家也叫來!”此樓的當值掌櫃衝著發愣的小二喝道。望著慌忙奔跑上樓的小二我啞然失笑,這些都是畫師必備的顏料,硬毫,我沒有看不起小二的意思,隻是懶得和他囉嗦,若非浸淫此中的好手,根本不懂得這些畫具。
我走向櫃台要了紙筆,我適才賣弄的術語大概唬住了當值的掌櫃,他恭敬的遞上紙筆,還將我領到櫃台前,認真的替我磨起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