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仙用的祭品眾人可以說是相當熟悉了,正是昨天黃香囊隊的人在老水村宗祠裏辛苦奮鬥出來的老三樣。
此時這三樣東西被六名村民擔著,每兩人一組,中間用一隻類似於木架子的容器用扁擔穿起,分別架在各自的肩頭。
據袁大爺所說,那東西叫做抬盒,通常是用作白喜事裏抬貢品的,以示對逝者的尊敬之意。
對此,眾人表示早已經習慣了,這個村子就沒什麼東西不透著古怪。
除了先前那三樣走在排頭,後麵還有村民用抬盒抬著一些看一眼就讓人忍不住想喝點水順一順喉嚨的糕點,以及幾大壇子用紅布封起來的酒。
整個隊伍很是熱鬧,有人敲鑼,有人打鼓,甚至還有樂器流氓嗩呐助陣。
村民們依舊是那副穿紅戴綠的喜慶裝扮,每一個人臉上的笑容都無比真切。
與之對比強烈的是麵上毫無喜色的眾人,在震耳欲聾的歡欣鼓樂聲中,他們一行人綴在隊伍的最後麵,每一個步子都走得十分艱難。
艱難這個詞彙並非是誇張的修辭手法,實在是山路崎嶇,崖壁陡峭,讓一群連假期爬山都是走公園人工石梯路的人實在難以適應,故而走得非常之慢。
李光頭混在隊伍中段,一手扶著蹣跚前進的袁大爺,一手擦了擦滿是熱汗的腦門兒。
這一早上他們飯也沒得吃就被迫爬起了山,身上腿上酸溜得簡直都能就半斤餃子嚼吧嚼吧吃了。
他喘著粗氣兒,扶著袁大爺靠住路邊的樹幹短暫歇息,視線則瞥向人堆裏,試圖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誰知一水兒的紅馬甲裏,趕路的、擦汗的,看來看去,硬是瞧不見他想找的那人。
李光頭腦袋上的熱汗倏地一下變冷,糟了,該不會是掉隊了吧?
正準備扯開嗓門向其他人打聽打聽時,一隻手適時地拍向了李光頭的肩。
“……薑倩?”
李光頭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想到這個女人會上來找他搭話。
“你在找徐燃?”李光頭體格算是健壯,但薑倩的體能卻明顯比他好多了,雖然額頭也覆上了細密的汗水,但從她相對平穩的呼吸以及鎮定的神色來看,就能發現她的極限遠不在此。
李光頭隻來得及呆呆地點了點腦袋,便見她伸手往前一指,那裏並不是山下掉隊的方向,而是那些老當益壯,步履如飛的村民們中間。
因為距離隔得太遠,又時不時有山壁樹枝阻隔視線,故而李光頭實在沒辦法看清楚徐燃的表情,隻能依稀從他的神態動作辨認出,他是在跟某個村民聊天……
是的,聊天。
李光頭突然腦瓜子嗡嗡的,反應過來以後,又在心裏默默給徐燃點了個讚。
別說是聊天了,就是跟那些村民們對視一眼,都能叫他後背發麻好一會兒才能消散。
也不知道究竟爬了有多久,一直到山下的村落變成了螞蟻窩,耳邊洗腦的樂曲重複到令音癡都能完整哼唱出來,被雲霧覆蓋的天空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的時候,一座稱得上是雕梁畫柱的全木質結構的高聳廟宇出現在了山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