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本來是打算去看顧子岑怎麼教訓那個打陳初的黑衣少年的,他一進陳初房門就看到了一幕難以令人相信的畫麵——之前趾高氣昂,揚言要為陳初找回場子,幫他教訓那黑衣少年的顧子岑,現在正跪在那少年的麵前,低頭垂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先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全然不見。裴舟被屋子裏麵的氣氛嚇得不敢進去,隻得接著趴在門上觀望。
顧子岑剛進來看到顧晚的背影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但是他都在裴舟那裏誇下海口要給陳初找回場子了,現在是絕對不能後退的,他對陳初做了一個這裏交給我,你放心的表情。
然後顧子岑就伸出手指著坐在陳初房間裏喝著茶的黑衣少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慌張,高高昂起頭,用鼻孔看著那黑衣少年,說道:“聽說你也是東荒的,我顧子岑今天話放在這裏,你給我好好向小初師叔道個歉,再讓我小初師叔打你一頓解解氣,這事就算了了,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黑衣少年緩緩回過頭,玩味笑道:“讓我吃不了兜著走?還敢用手指著我,爪子不想要了?”
顧子岑在黑衣少年回過頭的時候就已經雙腿一軟直挺挺地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那清脆的敲擊地板的聲音陳初聽著都疼,他在顧晚眼神的威脅下將房間讓給了他們,順便將趴在門上的裴舟也拉著朝樓下走去。
黑衣少年站起身來,繞到顧子岑的身後,看著一言不發地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顧子岑,雙手按在顧子岑的肩上,彎下腰,在他的耳邊問道:“剛才不是挺神氣的嗎?還想教訓我來著,是吧?”
顧子岑的身子在顫抖著,在顧晚的手離開他肩膀的那一刻直接磕了下去,“阿姐,我不知道是你啊,我要知道是你哪裏會對你說那話,肯定是洗幹淨滾過來讓你消氣啊。”
“你還知道我生氣了。”少年重新坐下,翹腿歪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顧子岑。
“說說吧,為什麼又出來,還拜了那麼個家夥作師傅。”顧晚接著問。
“頭抬起來,看著我,好好說。”顧晚讓臉都要貼著地板的顧子岑抬起頭來。
“我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你趴在地上說我聽不見。”
“那我抬頭了,你一會就不能打我了。”顧子岑在講價。
“沒事,先打了再聽你說也不是不行。”顧晚笑著說。
顧子岑立馬抬起了頭,“我還是先和你講吧。”
沒準自己添油加醋一下,將出來的目的說成是擔心她在外麵吃不好,而不是自己想出來玩,沒準她看到自己出來都是為了她,就不打自己了呢,對吧。
顧子岑當即和顧晚講起自己和三叔出來這一路上所經曆的事情,比如在北原的玄冬城的摘星樓上去看了看景色,去結交了一下北原的世家子弟,講著講著就講到了在這小鎮上發生的事情。
“阿姐,你是不知道,三叔都誇我師傅呢,說我師傅未來有機會成為天下第一。”顧子岑越說越神氣,仿佛未來的天下第一是他一樣。
“所以說,你拜那個空山首席做師傅,是為了天下第一人的弟子這個名號?就沒想著去人家那裏學點東西回來?”顧晚咬牙切齒問道,語氣中盡是恨鐵不成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