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開始?”陳初將腰間的長劍抱在懷中,沉聲問道。

“兩個時辰後,太陽下山。”白衣僧人領著陳初朝寺廟內走去。

陳初疑惑問道,“這裏不是幻境嗎?你控製不了時間?”

白衣僧人輕輕搖了搖頭,“此幻境的陣眼在於寺中的那口泉,非我所能控製。”

“咳咳。”白衣僧人咳嗽兩聲。

“你還能壓製住心魔嗎?”陳初聽著白衣僧人的咳嗽擔憂問道。

白衣僧人擺了擺手,雙眸中染上些許紅色,“無事,我還能壓製得住,先進去坐坐?”

一個年輕的白衣僧人和一個雙眼纏著白緞的少年席地相對而坐。

倆人旁邊有一口井,一棵正在枯萎的菩提,一棵冒出新芽的槐樹。

白衣僧人伸出手,手中出現一個木盤,盤中有一壺茶和三個倒扣的杯子,白衣僧人將杯子拿出放在陳初身前,斟了茶。

陳初從袖子中取出一疊符籙放在一旁。

“道友可是顧家之人?”白衣僧人看著陳初取出的那些符籙開口問道。

陳初微微點頭,“算是半個顧家之人吧。”

“道友眼睛是如何傷的?”白衣僧人也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吧。”陳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茶不錯,不知我那位朋友可飲了?”

白衣僧人看了看那棵似有青色新芽冒出的菩提,“也喝了一杯。”

陳初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拿起先前放在一旁的符籙,開口問道,“我那位朋友在茶道之一方麵有很高的造詣,不知他對你這茶作何評價?”

白衣僧人緩緩回道,“你那位朋友許是好的茶喝多了,瞧不上我這山中野茶,故而未作評價。”

陳初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嗯,那我先去貼一下符籙,以便之後助你斬心魔。”

“勞煩道友了,隻是道友眼不能視,是否方便?”白衣僧人飲盡杯中之水,又再次滿上。

陳初沒有回答。

目盲少年貼完符籙回來,重新坐在之前的位置上,“能否說一說你的心魔因何而生?”

白衣僧人笑了笑。

“可。”

白衣僧人向陳初說起自己當年剛到清泉鎮的時候……

當時鎮上每晚都會有妖怪出沒,隻為了去鎮子中的那口泉飲上一口水。鎮子在深山中,很不方便進出,所以鎮子上的居民就隻能在晚上緊閉房門,足不出戶。所幸那些妖怪也隻飲泉水不害人,但即便是如此,鎮子上的人還是很害怕那些妖怪。

直到有一天,鎮子上來了一個年輕的和尚,和尚修為高深,鎮上的居民便請求和尚為他們捉妖,也與和尚講了鎮子中那口泉的功效,而和尚剛巧就是為了自己師兄出來尋找治傷的天材地寶的,聽到鎮上居民的講述之後便答應了為他們降妖。

他認為不害人的妖怪修為應該不會很高深,憑自己的修為完全能夠應付,即便自己對付不了,應該也不至於丟掉性命。

所以和尚就在那口泉水邊待了一個晚上。

第一個晚上來了一個小妖,和尚將妖怪降服後並沒有就地渡化,而是將小妖放了回去,還告訴那個小妖這裏是鎮中人的地盤,讓他回去告訴山中的那些妖怪不要再來鎮中飲泉,也不要再來打擾居民們的生活。

但是第二晚,那個小妖卻帶了一個要厲害很多的妖怪來了,和尚依舊很輕鬆地降服了他們,也放過了他們。

第三晚那個小妖又帶了一個妖怪過來了,和尚仍然是同前麵幾晚一樣的做法。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第九天晚上,那天晚上來的那妖怪很厲害,和尚被一巴掌放倒了,和尚被揍得鼻青臉腫。

那個妖怪沒有將和尚怎麼樣,而是坐在泉眼旁與那個和尚講道理——鎮子中的那口泉本來是他們妖族的,但是後麵被那些無恥的人族給奪去了,他們隻有在晚上才會偷偷進入鎮子飲泉修煉,若不是自己壓製著山中的那些妖怪,鎮子上的人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了。

和尚第二天就去問了鎮子中的那些人那口泉是怎麼來的,但是當年奪泉的人或許早就化作了一抹黃土在天地間消散了,現在的都是那些人的後代,哪裏知曉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