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勞煩你照看一下顧南塵和蘇子桑了。”
白衣男子一進客棧就將顧秋雲與裴舟丟給顧子岑,“他倆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是醒來還需要時間,就交給你照顧了。”
顧子岑接過兩人,看向白衣男子問道:“您是?”
“你姐夫的師父。”白衣男子想了想,回答道。
說完便朝樓上走去,留下一頭霧水的顧子岑站在原地,我姐夫?
哪個姐夫?
白衣男子走進房間,看著正在照看昏迷中陳初的顧晚,心想這個客棧的隔音效果還真是好啊,外麵都打成那樣了小初這家夥居然還美人懷中睡得那麼香,當真豔福不淺啊。
顧晚察覺到白衣男子的出現,警惕回頭盯著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舉起一隻手笑道:“外麵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我是這小子的師父。”
顧晚聞言站起身來,將白衣男子帶到門外,看了一眼床上的陳初,關上門低聲說道:“陳初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我,希望您不要責怪他,他真的很努力了,那些人都是宗師以上的境界,真不怪他的。”
白衣男子撓撓頭,有些不理解,自己就這麼可怕嗎?那可是我的寶貝徒弟,我心疼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他呢?而且你的傷也不輕吧?都這樣了還要為這小子說話,難不成看上他了?
“你喜歡那小子?”
顧晚的臉頰浮上一層淡淡的粉色,恰似此時天邊的雲霞,又像是空山上倚著東風的一樹桃花,臉頰淺紅轉深紅。
咬著嘴唇思量許久才說道:“他在他那位師伯走之後哭了一場,身體本就虛弱,再加上修為盡失,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希望您能夠多關心他一點。”
白衣男子歎了一口氣,說道:“唉,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總是怕辜負了我的期望,其實我隻是他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過完這一生,宗門那些老家夥強行放在他肩上的擔子有我這個做師父的來挑。”
“他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那些,不會為了所謂的天下蒼生付出什麼,隻在乎裴舟和陸盞那倆小子,但其實啊,這小子把那些責任看得比什麼都重,我這個師父做得不稱職啊。”
顧晚點點頭,看來陳初的師父不是她想的那麼嚴厲。
陳初麵對那種強敵、那種疼痛,即便是眼睛看不見、失去修為的時候情緒都沒有什麼波動,但是一提到他的師父,那樣的一個人卻是哭了起來。
在陳初哭的那一刻顧晚的心亂得一團糟,就像是一團亂了的線,一種從未體會到過的情感湧上心頭,她不明白那種感情是什麼,但她不想再看到陳初傷心。
“我想帶他去看看日初,你要一起嗎?”白衣男子笑著看向顧晚。
顧晚遲疑一下,說道:“他的身體可能……”
“沒事的。”白衣男子伸手點在顧晚的額頭,顧晚感覺有一股暖流從白衣男子的指尖湧入自己的身體,身體所有的傷在那股暖流的作用下迅速恢複著。
那股暖流在她的身體中繞了一圈,最終留在了她的額頭處,那裏此時多出的一道細小的劍印。
“現在可以嗎?”
顧晚點點頭。
下一刻她就出現在了一座山巔之上,旁邊的白衣男子,陳初此時趴在白衣男子的背上。
顧晚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日初。
起伏的群山間飄蕩著稀薄的晨霧,宛若流動的雲煙般飄渺。
遠處的天邊漸漸亮了起來,好像是有人在那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層粉紅色,粉紅色下麵隱藏著無數道金光。
忽然間仿佛起了一陣響聲,粉紅色的雲被衝開了,天空頓時舒展開來,一輪朱紅色的大日緩緩升起。一道淡紫色的光芒掠過群山頂端,灰藍色的山身與山林間漂浮著露水的雲霧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輪大日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把一座座山峰連接起來,從一片山林伸展到另一片山林。
白衣男子將陳初放在一塊青石上,接著掏出一瓶酒來,取掉蓋子,在陳初鼻子下方晃了晃。
躺在青石上的陳初鼻子動了動,直起身來,問道:“師父,是你嗎?”
白衣男子將那一小瓶酒放在青石上,蹲下身來看著慢慢升起的太陽,笑著說道:“還能聞出來酒的味道,看來情況不算太差嗎?”
“師父,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陳初的聲音中帶著嗚咽。
一旁的顧晚剛想走上前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擋住,伸出的手離陳初隻有一寸距離。
“沒有啊,你做得很好,我在你這個年紀都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了。”白衣男子笑著安慰,摸著陳初的頭。
“可是我沒有聽你的話,要不是我非要下山來,就不會發生這些了。”少年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痕。
白衣男子笑著問道:“那你後悔嗎?你這才走了一千裏路呢,後悔遇到顧晚他們嗎?後悔你這一千裏的旅程中經曆的那些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