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還沒有回來嗎?”正在翻看賬簿的中年人似乎是終於想到自己還有個夜未歸宿的女兒,抬頭詢問又搬了一摞賬本進來的青衣年輕男子。

“小姐回來約莫有一個多時辰了。”

中年人合上賬本,將其放在旁邊高高堆起的一摞賬本上,抬頭問道:“都回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來看看我這個累死累活的老爹,她又從張老先生那裏拿了什麼寶貝玩意兒回來了?”

“拿了一根龍鱗竹回來了,說是要給陳初做根竹杖來著。”青衣男子將手中的賬本放在桌上,又去倒了一杯茶,順便還給屋內的燈盞添了些燈油,接著說道,“這些賬本才看了一半不到,與其擔心小姐在幹什麼您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今晚能不能睡覺吧。”

“唉,女大不中留啊。”中年人長歎一聲,趴在了桌子上,片刻後認命般從楊叔新搬來的那一摞賬本中抽了一本出來,咬牙切齒說道,“龍鱗竹啊,張老頭子這都舍得給,我是真的不服氣啊。”

龍鱗竹因竹身有形似龍鱗的紋理而得名,其一節三寸,一年方才長高一寸,質地堅硬如鐵石,非花岩不可伐也,其珍貴程度,可謂千金不換,百年難求。

“張老先生對小姐確實很好,畢竟能入他老人家眼的人不多,況且小姐天性率真,在蘭陵老一輩的麵前都吃得開,除了那些個老頑固,就沒誰不喜歡咱們家小姐的。”青衣男子聽著中年男人的抱怨笑著回答。

“得了吧,搞得你把那丫頭吹上天了就能去休息一樣,甭想。”中年男人甩了甩手腕,活動了下脖子,“小東還有多久能回來?這次要是趕不上的話,我估計都喝不上那荷花釀了。”

青衣男子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抽出一本賬冊,“我記得東少爺上個月應該給你寄過信了,他到哪了你不應該問我這個外人的。”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小南他們可是一直把你當兄長看待的。”中年男人有些不樂意,瞪了青衣男子一眼,“這麼些年來,他們兩個誰不把你穆於清當家人?”

青衣男子似乎是有些生氣,語氣也嚴肅幾分,冷冷道:“我隻不過是當初恰好出現在那裏而已,這麼些年你們薑家供我養我,我也幫你們打理產業多年了,算是兩不相欠,小東到哪了,什麼時候回來,你這個做父親的不關心,難道還要我去打聽消息?小南運氣好遇到了高人出手相助,你憑什麼肯定小東也有這種運氣?你又是憑什麼覺得那些人不會借丁家的手對付小東?”

“你們父子之間再大的誤會與隔閡,真就不能敞開了談一談?將所有的事情都講清楚不行嗎?非得弄得兩邊都不好受?”

薑家一直以來,都是有著兩個姓的,家族的族長,即繼承人,姓薑,其餘無論嫡係還是旁係,年長或是年幼,一律用江姓。

江東是薑家現任家主的嫡子,本應該是薑東,但是因為薑家上一代的家主指定了薑南作為繼承人,所以不得不改掉姓氏,這也導致一直被作為繼承人來培養的江東在多年前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薑府,直到近些年才有他的消息。據說江東已經是江湖上富甲一方的商販了,至於這次回蘭陵薑家來,究竟是想要做什麼,誰也不知道。

“您要是還真的當小東是你的孩子,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穆於清看著手中的賬冊,接著說道,“反正你現在是薑家族長了不是嗎?你這些年能把薑家的大部分產業無聲無息地遷移到玄冬那邊,你們薑家這個破規矩就不能改一改?非得繼承人才能用薑姓,這對其他人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