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飛露齒一笑,狡黠地說:“胡大姐,別害怕,是我。”
“啊?你……你真是嚇死我了!”胡玫瞬間醒悟是怎麼回事了,兩手撫著自己的胸膛,雙腿也不禁一軟,剛好坐在餐桌邊的一張西餐椅上做嬌喘狀,同時她瞪著大眼睛直直地看著臨飛,好半天才為自己的無知和大驚小怪而失聲笑起來,臉頰上也是一片菲紅。
臨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沒想到這會嚇著你。”
胡玫搖搖頭,也用手拍了拍臨飛搭在她肩上的手說:“不要緊,沒事了,我就是有點膽小。”嘴裏雖然這麼說,但心卻依然還是象兔子那樣跳得很歡,她不知該怎麼把剛才那個象混混的黑人與現在站在身前的這個風流倜儻的同胞聯係起來,轉瞬間的巨大差異使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震驚,她有種象在國內看川劇變臉一般。她想借此問他一些事,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麼可問的,舅舅也特別交待什麼不問什麼不管,隻讓暫住一晚招待一餐即可,並說了好幾個切記。胡玫是個在馬德裏留學的博士,舅舅的話她焉能不懂,所以她又打消了剛升起來的好奇心。
胡玫去年是通過在西班牙做生意的舅舅的關係來到馬德裏的,在他的幫助下到馬德裏研讀博士後。在這期間,她已是第二次接到舅舅的電話,要她無條件幫助來人,但不許打聽任何事情,不要太好奇。事情搞得有點神神秘秘,讓胡玫覺得舅舅很不簡單,是個充滿了神秘色彩的人物。可是這種看似平淡無奇的事情卻無形中使得胡玫好象是在冒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危險,她既緊張後怕,讓自己飽受精神上的刺激與折磨,同時又覺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與期待。這幾年她總是聽到不少關於偷渡客的傳聞,她不知道舅舅要自己所幫的這些人是不是就是這類人,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可是她又不能問,而自己也正在無形中充當著某種角色並發揮著巨大的作用,她弄不明白自己是應該感到自豪還是一種負罪感。上次有個陌生的法國人到她的寓所裏取走了舅舅放在這裏的一個小箱子,然後就匆匆告別再無音訊。胡玫當時除了感到緊張外,竟還有點認為這是不是太容易了?好象按她的意思應該還要來點象電影裏演得那樣,要有個打打殺殺的血腥事件發生,但一切都太平淡無奇了,這很讓她失望了一回。這次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了,突然造訪的臨飛在她麵前一係列的變化使她內心充滿了強烈的好奇和對英雄的羨慕。她相信麵前這個小夥子肯定是國內派來執行什麼特殊任務來的,一定是個有著傳奇經曆的不同凡響的人物。
臨飛在胡玫的熱情邀請下在餐桌前有點靦腆地坐了下來,他心裏還有點為剛才的冒失舉動以致讓胡大姐無故受驚而感到不安。當他看見桌上的一盤臘味燒雞,頓時胃口大振,接過胡玫主動為他遞過的燒雞盤子,便不客氣地用手按住雞身,然後另一隻手就撕下一邊雞腿放入口中大肆咀嚼起來。他真是餓壞了,連續幾天緊張路程使臨飛沒能好好吃過一頓飽飯。當然神經一直處在高度緊張中他也不覺得肚子在鬧革命,直到這會兒身體的一切機能都醒過來了,不跟他幹仗那才怪呢!臨飛埋頭苦幹的樣子使坐在他對麵的胡玫忍俊不禁,但她不好意思說什麼。臨飛直到耳邊聽到胡玫發出的輕笑,才意識到這種吃相很不雅觀,他抬頭對胡玫報以難為情的神情,嘴裏一邊繼續不停地咀嚼一邊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已經被啃得殘缺不堪的雞架子,含混不清地說:“嗯,不好意思啊,你看我……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餓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