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夜空,朦朧夜色中,富商的府邸燈火璀璨耀目。

差不多等到夜半子時,黃月英先將三支清香點燃,然後持香在府邸東南方的牆角邊虔誠三拜。

站在一旁的孫權略有一絲不解,悄聲問孔明:“為何要在這裏拜?”

孔明凝目環視了一周,徐徐道:“此座府邸坐向南方,為離宅。所以天醫位在東南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在拜天醫。”

孫權仰起臉想了想:“天醫?”

黃月英回過頭,不以為然地解釋道:“天醫是掌管疾病之事的星神。所以給麋小姐治病,咱們當然得要拜對神啊!”

孔明雙眼微眯,盯著黃月英半晌:“據我所知,隻有會施祝由術的人才拜天醫,難道這個也是你師父左慈教的?”

這會子,黃月英倒是聽出了孔明話裏話外的弦外之音,她眼眸一轉反客為主:“嗬!知道祝由術,你倒是挺博學多才的啊!”

孔明麵現謙卑之色:“略懂!略懂!”

顯然,此刻黃月英再拿左慈的名號出來,是糊弄不了孔明的。她故作平靜淡淡說道:“我這祝由術是於吉師父教的!”

孔明神色有些激動:“就是坊間傳聞得到天書《太平青領道》的那個於吉?”

孫權聞言,也搶著問道:“是不是在江東一帶,治病救人廣收信徒的仙人於吉?”

黃月英認真地點點頭,淺笑著轉移話題:“正是!不過現在不是探討這個的時候,救人要緊。”

說話間,徐庶氣喘籲籲地向這邊跑了過來:“月英師妹!你要我弄龐統的頭發,瞧!我弄過來了!”

黃月英滿意地接過頭發,抬眸問了一句:“龐統醒了沒?”

一說到為這個隊伍已經付出了太多的龐統,徐庶麵露擔憂之色,長歎了一口氣:“沒,還昏睡著!他不會出啥事吧?”

黃月英聳了聳肩:“他不礙事!時間差不多了,咱先去救麋小姐吧!”

在熒熒明燭映亮之下,一行人疾步穿過曲折幽深的長廊。來到了麋小姐的閨房。

黃月英用剪刀把黃裱紙裁成兩張約三寸大小的紙人,再用毛筆沾上朱砂在紙人背麵分別寫上龐統與麋小姐的生辰八字,然後用剪刀釘在桌上。

接著又將浸染了龐統血的紅線,一端係在麋小姐的脖頸上,一端係在剪刀柄上。

這一切弄好之後,黃月英又將七枚銅錢按北鬥七星陣的排列方式,一一擺在麋小姐的心口。

隨風婆娑的纖纖翠竹,在月影明亮的窗戶上投落細碎的墨影。

搖曳的燭光之下,黃月英把龐統的頭發一根根穿進針眼裏,在紙人的脖頸處一針針縫補了起來。

每縫補一針,紅線也隨之微微抖動一下。龐統的血液順著紅線慢慢滲透進麋小姐的脖頸處,一滴滴吸收於皮膚之下。

徐庶看著這場麵心底有些發毛,悄悄靠近孔明,壓低聲音問道:“上次在馬寡婦家,我見你施法術時也用到了頭發,這次月英師妹同樣也用到了頭發。這是為何?”

孔明聞言凝目瞥了一眼黃月英,眸間盡是欣賞之色。待他回過心神後,淺笑著為徐庶解釋道:

“據《黃帝內經》裏記載,發為血之餘,腎其華在發。龐統為童男,氣血充盈生機勃發。而且他是鳳命,用他的血與頭發最適合救因鳳地龍脈生氣被斷,導致陰煞之氣衝體的麋小姐。”

徐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怔怔地望向孫權。

孫權思索了片刻後恍然大悟,激動道:“我懂了!所以那兩張寫了生辰八字的紙人,一張代表龐統,一張代表麋小姐。這樣做,就相當於在用龐統的鳳命給麋小姐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