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何樂忽然叫住了沈知佩。
沈知佩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遲疑了一下，他沒有回頭：\"怎麼了？\"
\"我沒有…\"何樂的聲音聽上去委屈極了：\"我沒有不努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給自己鼓足了勇氣，手緊緊攥著被子，手指被絞痛：\"我努力了，可是，沒用，何順殺過人，我的簽證過不了。\"
沈知佩轉頭看向何樂，目光有些不解。
\"我努力了，從你離開的三年，我每天睡覺的時間沒有超過5個小時。\"何樂咬著唇，眼睛裏閃著光：\"我…困的不行時候，我甚至拿圓規紮過自己。\"
沈知佩的眉頭瞬間皺緊，他轉身快步朝何樂走來：\"你紮哪了？！讓我看看！\"
何樂忙扯過被子，低下頭護住了自己的大腿，他搖搖頭：\"都過去那麼久了，都好了。\"
沈知佩歎口氣，坐在床頭。
床忽然塌陷了一下，何樂的身體晃了晃，下一秒他就被沈知佩抱進懷裏：\"樂樂，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你發脾氣。\"
何樂把腦袋埋在沈知佩的肩頭，又酸又澀的心一抽一抽。
\"哥，我想回到小時候。\"何樂心裏百轉千回，帶著黏糊糊的鼻音小聲說道。
沈知佩低聲笑了笑，拍了拍何樂的背：\"為什麼？\"
\"小時候可以正大光明天天抱著你，你還有大把時間陪我。\"何樂無意識地蹭了蹭沈知佩的肩膀，繼續說道；\"不像現在，被人看見了肯定要笑話我的。\"
\"是啊，樂樂都長成大魔王了。\"沈知佩的聲音潤得像春水。
何樂有些不好意思，紅了紅臉，他貪戀沈知佩的懷抱，心裏卻也明白，時間從不會為誰停留，曾經早已過去，而沈知佩不可能永遠隻是他一個人的哥哥。
\"哥，你有喜歡的人嗎？\"何樂忽然問道。
沈知佩的身體僵了僵，他的鼻尖甚至貼著何樂的頭發，他想了想，鄭重地說道：\"有，我喜歡了很多年。\"
何樂心難受得厲害，酸澀幾乎要從眼中湧出，他鬆開了抱著沈知佩的手，身體往後傾了傾，相互依偎的溫度一點點流逝了。
他抬眼看著沈知佩，笑了，眼睛依舊亮亮的，就像小時候那些彩色的水果糖紙閃耀著跳進了何樂的雙眸一樣。
\"喜歡了很多年啊…\"何樂似是自言自語：\"沈知佩，你真小氣啊，這麼多年，你都沒跟我說過…\"
沈知佩的瞳孔微縮，一口氣懸在了喉嚨眼，他看著何樂的臉，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是何樂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而是怪他沒有分享自己的心事。
沈知佩鬆了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那你呢？\"
何樂僵硬地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道：\"喜歡一個人…太麻煩了。\"
沈知佩摸了摸何樂的頭：\"好了，別想了，天快亮了，再睡一會兒，等會兒我送你回學校。\"
何樂點點頭，靠著床頭慢慢滑了下去，直至被子蒙住了整張臉。
沈知佩無奈搖頭，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這個毛病多少年了，就是改不了。\"
何樂固執的又把被子拉了上去，兩隻手緊緊攥著被子，捂住了臉：\"不要。\"
\"對身體不好。\"沈知佩說。
何樂捂著自己不肯出來，沈知佩拿他沒辦法，自己側著身子往床頭靠了靠小聲道：\"不要就不要吧，你別繃著了，趕緊睡覺，一會兒我叫你。\"
何樂沒有鬆開手，也沒有出來，過了好久，裏麵忽然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沈知佩。\"
\"怎麼了？\"沈知佩趕緊彎下腰湊了過去：\"不舒服嗎？\"
\"你能不能把對那個人的喜歡，留一點給我啊…\"
沈知佩整個人都怔住了，他看著何樂緊緊攥著被子的手有些抖，也許…何樂對他…
\"我也，也不是，那麼貪心，你就…就當我還小。\"何樂的聲音又悶又濕，他在被子裏快要喘不上氣了。
沈知佩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揭開了何樂捂著自己的被子：\"不能。\"
何樂瞪大了眼睛，看著沈知佩，\"不能\"兩個字讓他的心髒疼到窒息。
胸腔裏攢了那麼久著傷心委屈終於湧了出來，化成一顆顆淚珠從何樂眼眶中滾落。
沈知佩用拇指擦拭掉了何樂眼角的淚，然後俯身吻住了何樂的唇。
\"不能，樂樂，我沒有辦法當你還小，我一直在等你長大。\"沈知佩極盡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聲音卻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