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辭下意識地認為,是白雅下山過程中又搞了什麼幺蛾子。
結果並不是。
“怎麼了?慢慢說。”傅三爺從灶台間站起來。
東子見狀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他崇拜的三爺,英明神武的三爺,怎麼能做燒火這樣的事情?
該讓他來啊!
不過現在他倒也沒心思說這些,急匆匆地道:“三爺,王五叔被石頭砸斷了腿。”
王五?
走了王三,來了王五,不知道有沒有王八。
“王五叔是王三的親叔叔。”東子顯然是解釋給宋清辭聽的,“他也是老當家的心腹。今日他下山送大小姐的路上,山石滾落,所以才出了事。”
宋清辭頓時明白了。
叔侄兩輩人,心裏都向著白雅。
這也是人之常情。
王五應該是看著白雅長大的。
雖然他不能改變傅三爺的決定,但是心裏未必不覺得傅三爺小題大做。
正如山上許多人,把糧食得而複失的罪過,都加到宋清辭身上。
——沒有她,大小姐怎麼會發作?
沒有她,什麼都不會發生,他們有糧食,過一個好年。
人在生存等基本需求麵前,道德底線是不太一樣的。
這些天,宋清辭住在傅三爺這裏,也見識了眾多奇葩。
前些天,有兩人打得頭破血流,鬧到了傅三爺這裏,請他評理。
宋清辭看那架勢,還以為他們不共戴天的仇恨。
結果仔細一聽,是親兄弟倆。
兄弟倆都看上一個帶孩子的寡婦,為了爭那寡婦打成這樣。
傅三爺讓人把寡婦喊來,問她中意哪個。
結果寡婦看看哥哥,看看弟弟,那叫一個難以取舍。
最後的結果讓宋清辭覺得三觀炸裂,三個人一起回家過日子了。
因為山上女人很少,所以沒辦法,這就是山上在現有條件下,慢慢形成的自己的生態。
針對這件事,風尋還問過東子:“既然缺女人,為什麼還不讓女人上山?”
“三爺說,現在不行,人口太多,山上的荒地什麼還沒開完。等再過兩年,大家都不為吃飯發愁了,再找些女人上山。讓人上山,總得讓人吃飽飯不是?現在,其實好人家的女人也不願意來,不如再等等。”
總之,在吃飽飯,滿足基本欲望都沒有完全實現的情況下,指望山上每個人都能明辨是非講道理,太難。
東子和宋清辭說得這麼清楚,也是提醒她,去不去看看,由她自己決定。
——對方,是個不喜歡她的人。
宋清辭則把這決定權交給三爺。
他讓她去,她就去。
三爺開了口,就會領情。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傅三爺果然對宋清辭開口了。
宋清辭點頭,在圍裙上擦擦手,把圍裙解下來,“好。”
“在山下。”東子忙道,“大小姐擔心王五叔,這會兒也還沒走。”
傅三爺道:“牽我的馬來!”
“哎,好,我這就去!”
傅三爺的馬,是踏雪烏騅,一身黑色油亮的皮毛,隻有四蹄踏雪。
據說它跟隨傅三爺多年,是傅三爺的命根子。
馬是好馬,就是對傅三爺之外的人,嗤之以鼻,驕傲得二五八萬似的。
東子很快牽了馬出來。
傅三爺問宋清辭:“會騎馬嗎?”
宋清辭點頭。
她會。
娘說,別的不重要,但是打不過你得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