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隻有一句感慨,小姑娘生得真好。
宋清辭卻在想,強者恒強,即使現在他躺平在自己麵前,等著自己救治,也是坦蕩從容,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屬於病患的軟弱。
什麼樣的家庭,什麼樣的經曆,能養出傅三爺這般人物?
傅三爺很快覺得眼皮睜不開。
陷入昏睡前,他說了一句“你放心去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他睡著了。
眉頭舒展,長睫蓋在略深的眼窩上,鼻梁高挺,薄唇自然地緊閉,嘴角似乎隱隱有著笑意。
他對自己,是全然放心的。
他說他對結果是豁達的,從他的神態上來說,他好像沒有故作堅強。
一個偉岸豁達,山一般令人敬仰的男人。
宋清辭肅然起敬,輕聲道:“三爺放心,交給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醫術是她吃飯的手藝,也是從小到大,娘對她唯一嚴厲要求的存在。
她可以。
她想治愈他的心,甚於從前經手的其他任何人。
她能做到。
傅三爺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醒來,右手傳來的痛感,提醒了他發生過的事情。
他慢慢扭頭看向床邊,便見到宋清辭趴在床邊睡著了。
夕陽攜著霞光透窗而入,和房間裏的黑暗平分秋色。
宋清辭趴在陰暗之中,卻被鍍上了一層明豔的霞光。
原來竟已天黑。
小姑娘看起來是累壞了。
她可能昨晚就沒有好好休息,今日又耗費了氣力,這才累得睡了過去。
“姑娘,藥熬好了。”風尋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
傅三爺心虛一般地閉上眼睛。
可是,他心虛什麼?
傅三爺忍不住嘲笑自己,然後又緩緩睜開眼睛。
宋清辭恰好被喚醒,睜開懵懂的睡眼,和傅三爺四目相對。
傅三爺眼中含笑。
而宋清辭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沒有什麼焦距,顯然還沒清醒。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忽然醒悟,“三爺,你醒了?別亂動,你手指還不能動!”
“我沒動。”傅三爺笑著道,“別緊張。”
宋清辭:“……”
該緊張的應該是你,結果你沒事人一樣。
“可能會有點疼,我讓風尋給你熬了止疼的藥。”宋清辭解釋道,“風尋,你把藥端進來。”
她又耐心地跟傅三爺解釋,“雖說用了止疼的藥,康複得會略慢幾日。但是橫豎不著急,咱們少受罪最重要。三爺你放心用藥,我小時候調皮,跟著人爬樹,摔斷了腿,我娘就給我用了很多止疼的藥,真的不疼了。”
“我不用,我能忍住。沒看出來,你還有那般調皮的時候。”
“為什麼要忍?為了別人誇你一句英雄?能不疼,為什麼要疼?”宋清辭不同意,“我是大夫,你聽我的!”
這又不是急著找人打架報仇的,怎麼就不能等等?
之前也沒看到他著急啊!
針紮在誰身上都疼,沒有人是皮糙肉厚,隻是更能忍而已。
但是宋清辭說,不用忍!對自己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