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一動不動,如同黑暗之中蟄伏的豹子,隻等敵人出現,力求一擊即中。

但是等來人悄無聲息地跳進來,看到那熟悉的身形,傅安頓時愣住。

“三爺?”傅安壓低聲音,不敢置信地開口道。

“嗯。”傅三爺點點頭,又伸手指了指院子裏搭的小棚子,示意傅安到棚子裏說話。

棚子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十分擁擠。

傅安隱約記得似乎看見裏麵有破油燈,摸索著真被他找到了。

他從懷裏取出火折子,把油燈點燃。

燈火如豆,這破棚子也是四麵漏風,火焰低低地趴著。

“您怎麼來了?是有什麼急事嗎?”傅安忐忑地開口。

“沒有急事,”傅三爺喉結動了動,說話似乎有些艱難,“就是擔心瑾月換了地方不適應……”

雖然油燈黯淡,但是傅安依然看出了他的不自然。

沒有誰,比傅安更了解傅三爺。

這時候,傅安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完了,完了,套牢了。

三爺就像那脫韁的野馬,原本無拘無束,自由奔放。

可是現在卻被宋清辭套牢了。

如果他記憶沒錯亂的話,他跟著宋清辭,今天才離開淮山的吧。

他們原本計劃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就這短短的一日,三爺就等不了了。

他甚至連夜追來了。

三爺對黑虎嶺自然不熟悉,所以從他上山到現在摸到這裏,也應該用了不少時間。

所以,是他們走了之後沒多久,三爺也就跟著出發了吧。

早知道,幹脆直接跟著來唄。

省得現在還得幹巴巴地找那麼蹩腳的理由。

瑾月換了地方不適應?

她都敢離家出走,自從被放寬管束之後,恨不能天天不回後山自己院裏,這樣的社牛,換了地方會不適應?

尤其是,她還跟著宋清辭。

宋清辭對付糊弄瑾月,那還不是手拿把掐?

哦,現在她對付三爺,也是易如反掌了。

傅安感到淡淡的悲傷,不,悲傷成河了。

——怎麼,宋清辭專門降伏這家人了?

那般英明神武的三爺,可知道自己現在撒謊的樣子多麼拙劣嗎?

傅三爺知道。

他還找了別的理由。

他在傅安的震驚中,從懷裏掏出一隻油紙包,裏麵包著一隻雞。

一隻活著的小黃雞,隻有腦袋露在外麵。

可能是接觸到了冷空氣,它縮著脖子往傅三爺手心裏靠。

傅安:“!”

這不是宋清辭的寶貝雞嗎?

叫什麼來著?

滾滾。

“她們不在,這小雞晚上一直嘰嘰喳喳地叫,吵得人睡不著。”

傅安:“……”

如果說上一個理由讓人聽不下去,這個理由,簡直就是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小雞還得找人?

再說,它在宋清辭屋裏嘰嘰嘰嘰,還影響到了隔了好幾道門的傅三爺?

這還是一隻穿透雞嗎?

可憐三爺,巴巴把小東西揣到懷裏帶來,這一路上,直腸子的小雞怎麼沒拉他一身?

哦,包了紙包。

三爺您這心思還怪巧的呢!

傅安從小就是被當做暗衛培養的,一生之中唯一的信念就是忠誠於主子,保護主子。

暗衛除了稱是,不需要說話,也不需要無用的心理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