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宜悠一家得了便宜後沒再多言,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一晚上過去,沈家祖宅發生的事已經是人盡皆知。這樣一來,田地歸屬也是人盡皆知。
眾說紛紜,在二伯一家的有心挑唆下,一些人認為他們家飛揚跋扈。但不管外麵傳的再凶,他們總不會當麵談起此事。別人不說,宜悠一家也樂得清靜。
撿了個易交易的晴朗好天氣,沈福祥把牛牽了回來。同大伯劃給他們的地一樣,這頭老黃牛皮毛黯淡,一看就知道是頭老牛。
“老牛總比沒有好,再說拉起犁來也穩。”
宜悠如此勸解著,沈福祥與李氏同樣深以為然。他們家地本來就少,多出來那十畝旱田多是鹽堿地,能耕種的田地不過十之一二。壓力沒增加多少,老牛卻比一個壯丁能幹,總的來說,一家人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
從這之後,宜悠多了一項活計,每日去山下摟草喂牛。沈福祥則趁閑搭起了牛棚。他一向手巧,從山腰伐下四根樹枝,挖四個坑杵在院內,上麵搭一草頂,就成了牛棚。
過了半個月,流言逐漸散去,一家人的生活再次恢複平靜。先前因養病而悶在屋內的長生,重新被允許出門。見到自家老黃牛,他立刻撒歡跑過去。
“麼……麼……”
學著牛叫,他比林間的山雀還要歡快。聲音吸引了順子,連帶著一直來沈家玩的穆宇,三人圍著牛環一圈,嘰嘰咕咕的直樂。
“二丫姐,我想給牛尾巴紮個小辮。”順子要求道。
“紮小辮肯定很好看。”長生跟著起哄。穆宇最懂事,並未說話,但眼中也露出渴望。
宜悠無奈,走上前扯一把牛尾,飛快的往邊上退去。就這樣,她還好險被牛腿瞪到。
“呀。”
原本歡樂的孩子做鳥獸散,而後圍在她的身後,麵露關切。長生苦起一張臉泫然欲泣,他又害了姐姐一次。
“姐姐……”
小家夥聲音中帶著哭腔,宜悠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轉過身伸開雙臂將三人全在裏麵,她蹲下與他們平視。
“我這不沒事,不過長生和順子要向宇哥學,做事之前先想一想。”
長生點頭,姐姐不僅沒生氣,還這麼溫柔的同他講道理。以後他一定要多動腦筋,最起碼不能再被春生顛倒黑白。
“行了,你們先玩。”
鬆開三人,宜悠背上包袱,出籬笆牆朝西邊山上走去。餘光掃過院內的孩子,這次他們沒有貿然靠近,而是圍著牛棚開始了冒險遊戲。
“順子,別摸牛尾巴。摸到了,牛不會麼麼叫,而是會踢人。”
長生拉著順子,聽到這宜悠會心一笑。前世長生一直被排擠,個性有些自卑。如今有她開導,有穆宇和順子陪著,他被掩蓋的光芒開始慢慢綻放。她的弟弟,應該會比前世要幸福許多。
一路走來,麥苗已經抽出枝幹。風吹麥浪,帶來清新的氣息。
越往裏麥苗越稀,直到完全成為隻長荒草的鹽堿地。鹽堿地旁就是白石堆,這些時日她來得勤。借著這個空當,她走遍了石堆的每一個角落,帶回去不少,煮水後順帶著將其分為四種。
邊角上略顯青黑的品質最差,越往上走,裏麵的石頭越好。最裏麵白石承接山溪,經年被泉水衝刷,通體瑩白如玉,品質是為上佳。
不過如今她家包子隻用到最次的兩等,少數好的她隻留自家日用,剩餘撿些雜石混在其中,讓其不再那般顯眼,留作他日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