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出租屋內,老舊的燈光忽明忽暗。

浴室中傳來水滴落的聲音,清脆,且映著寂靜,不緊不慢 ,將月光砸碎。

角落處的青苔爬上了灰白的牆麵,陰影中滋生著詭異。

燈暗了,也許是燈泡壞了,也許是電路年久失修,也許是小區停電,當然,說不定是租客沒交電費。

不過在新的租客到來前,這個出租屋是不會再亮燈了。

希望房東下次來收租時不要被我嚇到吧。

薑塗看著漸漸染上腥紅的水麵發散著思緒,手中的刀片沉入水底。

突然,有點後悔…這麼一想,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啊,電腦沒格式化,不對,我電腦裏啥也沒有。

XX年2月x日 除夕夜 天氣:晴

這將是我的最後一篇日記了,說實話,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在這闔家歡樂,普天同慶的日子,我打算悄悄離開這個世界。

本來是打算寫遺書的,但想想,也沒什麼好寫的。

就這樣吧。

最後,對於這個世界,我有三點要說…

未關緊的窗戶被風猛擊著,有什麼要從外界進來。

燈泡上出現了裂紋,呈蛛網狀飛速擴張,電流在裂痕中閃爍,在做最後的掙紮。

門外的走道中,沉重的腳步聲陣陣回響。

有人在外麵走動?這大過年的...薑塗心底嘀咕著,意識隨視線開始模糊。

之後便什麼也感知不到了。

“…咦?”薑塗略顯茫然地看著手中的紙杯,“我不是?”

回想了一下自己“生前”看過的小說,又抬頭看了一下“陌生”的場景。

“好像是我以前的家…重生?可我也沒什麼可幹的咳,咳啊!?”

薑塗呆滯地看著茶幾上的小瓶子,直覺告訴他裏麵裝的東西人喝了會掛。

同時,從胃袋升上喉管的灼燒感告訴他紙杯裏頭放了這玩意兒,“他“還喝了。

我穿到了一個人身上,然後這個人剛服毒自殺,嗯,很合理,真合理。

真想問問這位兄弟,為什麼要選如此痛苦的死…法…

“..又來?”薑塗睜開雙眼,眼前又是一個新的場景:街道。

“事故嗎,應該可以躲過。” 路燈散發著柔和的光,馬路上很久才過去一兩輛小轎車。

居民樓中傳出新年的倒數聲,薑塗甚至找到了一些熟悉的建築物。

“好像是出租屋和以前房子中間那條街…”

什麼聲音?薑塗瞳孔一縮,整個人往後退了三步。

街邊小店的招牌猛地向下移了一寸,毫不留情地向前拍下,砸在薑塗剛才的位置。

“還好反應過來——”“ 轟!”

薑塗強忍著劇痛,靠著半口氣抬起頭望了一眼。

“靠,靈車?!”空無一人的駕駛座上,一團絮狀物緩慢飄過。

沉重的腳步聲,從街道的盡頭傳來,逐漸清晰。

出租屋,風扇,吊燈,以及吊在吊燈上的人,嗯,看來是來不及搶救了。

“賊老…天…你丫…玩我…”薑塗口中含糊不清,白沫漸漸溢出。

純白的手術室中央, 一先一後響起了兩聲嬰啼,薑塗也在其中。

麻蛋,成了剛出生的崽…薑塗逐漸暴躁。

一旁的雙胞胎弟弟好奇地望著天花板,幹淨的大眼睛被強光刺出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