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的時候,賀氏與小王氏才相伴著回來。二人扛著鋤頭被太陽曬得臉紅脖子粗的,一進院子就解下頭上的包巾抹著頭上的汗水。
“今日這天熱死了。”
“快坐下歇歇,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日頭都這麼高了,受了暑氣可怎麼辦?”
“咱家黍子地裏的草有些高了,我和弟妹想著將那一壟拔到頭,不知不覺就這個點了。”
許氏招呼二人坐下歇息,蘭芽趕緊拿出已經晾好的涼白開,黑陶罐裏裝的涼白開加霜糖,放到水桶裏冰著,喝起來即清涼又解渴。
小王氏咕咚咕咚一口氣喝掉兩碗,發出一聲喟歎,“真舒服!”
院中已經曬好了一桶水,就是為了家裏人從地裏回來清洗。
許氏看著二人清洗,她在一旁問道,“你爹他們回來還得有些時間?”
“嗯,上午澆地的時候水跑了,要不然早就澆完了,澆了半天都澆到人家地裏了。”
許氏看著高掛的日頭,“這爺三也看不住一點水。”
村裏澆地跑水正常,可人家是一個人澆地,顧得了這頭顧不得那頭,她家三個青年壯漢一上午水跑了都不知道。
小王氏看著許氏有些生氣,知道她就是有些心疼了,連忙說道,“上午爹他沒去澆地,他去了咱家後坡的高粱地去除草了,後坡路遠,因該快回來了。”
小王氏的話音剛落就看到李長祿手裏拎著鋤頭進了院子。
想著地裏受熱的李春生兄弟,蘭芽找了一個雙耳陶罐裝滿水,又從鍋裏將剛蒸好的菜窩窩往籃子裏拾了五六個。
她準備去給春生他們送些吃食和水。
“娘,我去地裏給大哥他們送一些吃的。”
小王氏連忙說道,“你身子剛好,還是我去送吧!咱家黍子地那麼遠。”
許氏看著姑嫂二人的拉扯,她倒是沒有發話讓誰去送,隻說,“娘去,你在家裏看著火,鍋裏的菜要熟了。”
“娘,我就是去送個飯,以前又不是沒去過,我帶著帽子腳程又快,一會就回來了,沒事的,您就在家等著吧!”
蘭芽說完不等幾人反應已經提著籃子與水罐出門了。
其實她還沒有去過地裏,但是記憶中原主可是做飯送飯都是她,雖然從來沒有下過地,但是家裏的家務她可是要做一大半。
倒是她來了以後,家務活做的都沒以前多了。
她走在雜草叢生的鄉間田埂上,看著眼前綠油油的莊稼,李家村的莊稼地沒有大塊,各家的都是一畝兩畝的分散著。
南坡,東坡,後坡,西邊的莊稼地。
南坡和西坡土地肥沃,東坡和後坡的土地一般土地較硬,還都是一些沙質地,存不到水,地勢高一些的也上不去水。
所以村裏的地都是按戶篩選分好的。
蘭芽走了大概有一刻多鍾,就看到了站在地頭看水的春生。
“大哥。”
春生的褲腳挽到半腿,光著的腳倒是挺幹淨。
他看到蘭芽提著籃子過來,一把將她拉到樹蔭下,即將正午,陽光正烈,樹蔭的範圍也最小。
“胡鬧,我和你二哥一會就回去了,這麼熱的天,你瞎跑什麼?”
蘭芽嘿嘿一笑,將手裏的籃子與陶罐找了一個平穩的地方放下。
她蹲在那裏摘下頭上的草帽隨手搖擺著,“大哥,我戴著草帽呢!”
這風也不涼快。
“就這日頭草帽都不管用。”春生看著蘭芽走了一路小臉通紅,“你看看你的臉都成什麼樣了。”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肉皮子嫩經不起曬,不用多熱它都是紅的。”
“你呀!”
蘭芽將水倒給春生,“大哥快喝吧,別老是喝些河裏的水了,喝多了鬧肚子。”
春生接過蘭芽手裏的水笑了笑,這河裏的水解渴又順手,他們早就喝習慣了。
“二哥……”
“二哥……”
春生聽著蘭芽清脆的聲音提醒她,“放開嗓子喊,你二哥聽不到,他在地裏撥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