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山順著蜿蜒崎嶇的小路疾步如飛的趕往李家村。手裏的兩壇水酒穩穩的隨著他的節奏搖晃。
一進入村子他就感覺數道打量的視線,這讓他微微有一些不自在,還好李家沒有在村子中央,不用從大街上路過,他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在進入李家時他特意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著腳上那雙嶄新的布鞋,此時已經沾滿了露水與泥土。
他隻是輕輕剮蹭抖動幾下。
推門而入,院中撿豆子的許氏起身笑臉相迎,陳金山暗自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心中那道人影,心中黯然。
“嬸子,我叔他們沒有在家嗎?”
許氏熱情一笑,“沒有,你叔他爺幾個下地去了。快坐,我想著你這幾日就要來了。
家裏收拾妥當了?”
許氏先是倒了一碗水,又回屋拿出早已做好的衣服走了出來。
“妥當了,這不我今日來給李叔和嬸子送兩壇水酒,想邀請您一家明日去吃席。”
許氏笑吟吟的說道,“我一個老婆子就不去了,這腿腳不好,明日讓秋生去,這喜酒說什麼也得多喝幾碗。
你看看這衣服合身不,要是不合身嬸子就幫你改改。”
陳金山抖開桌上的衣服,放在身上比了一下,“合身,多謝嬸子了,做的剛剛好。”
“那就好,你先坐著我去後院摘一些菜,一會做了飯,你和你叔好好喝幾碗。”
許氏說完起身,準備去後院菜園子,就看到蘭芽進了院子。
“你咋回來了?”不是在教潤生家的繡花嗎?
可真是巧!
“陳大哥,”蘭芽先笑盈盈的喊了人,後對著許氏說道,“潤生嫂子學了一會就煩了,我早就從她家出來了,途中去了一趟奶奶家,和奶奶待了一會,想著中午還要幫您做飯,這不就趕回來了。”
許氏無奈道,“你去院子裏摘一些菜,中午我們多做一些。”
陳金山起身道,“我去吧!”
許氏挑眉,而後笑了笑,“你歇著,哪有讓客幹活的道理。”
剛才這陳家後生可沒起身,蘭兒一回來他倒是興衝衝要幫忙了。
蘭芽不用許氏催促,她急忙說道,“就是,就是,陳大哥你歇著吧!摘個菜很快的。”
陳金山直到看著那道倩影入了後院看不到了,才緩緩收回來目光。
許氏皺了皺眉,抱了幾枝幹柴進了廚房。她閨女也是真木,這眼珠子都快長到她身上了,她也沒發覺。
李家人到了中午陸陸續續地開始一個個的到家了。期間許氏不停地給蘭芽找事做,讓他們二人根本沒有獨處的時間。許氏想得是若是陳家後生一時興起,說不定過幾日這份心思也就淡了!
李長祿見到陳金山一如既往的高興,飯桌上竟然直接將陳金山帶來的兩壇水酒都喝光了。
人直接喝的暈暈乎乎的,他含糊不清的拍著陳金山的肩膀說道,“你這後生是個仁義的,要不是歲數大了一些,配我家蘭兒剛好合適。”
滿桌子人除了李長祿全部都愣了一下,李春生麵無表情,李秋生直接黑了臉,許氏在一旁連忙說道,“你這老頭一喝多了就胡咧咧,趕緊吃飯吧!”
許氏一臉的不自然,“你叔他喝多了,說的話別放在心上。”
正不知如何接話的陳金山,頓感心中苦澀,他神色微醺,說話帶著些醉意,“我知道的嬸子,我咋可能配的上李家妹子呢!”
許氏聽著陳金山話中的酸澀,一時心裏五味雜陳,要說這後生也是好後生,就是家境差了一些,歲數大了一些,要不然還真是……
呸呸呸,想啥呢她,這不是啥好也不沾,她閨女咋能嫁這樣的人家?她可不能心軟。
“吃飯吧!吃完飯上屋裏歇會。”
一旁的春生趕緊說道,“就是就是,趕緊吃一些飯墊一墊,一會酒勁上來有的難受呢!”
李長祿早就醉的搖搖晃晃了,但是他一醉還偏不愛待在家裏,滿村子溜達著醒酒。
這麼熱的天,春生怕他在出些什麼意外,隻好跟在他的身後連哄帶騙的哄著他,想要將他哄回家睡覺。
留在家中的許氏看著桌上趴著的陳金山,吩咐一旁的秋生,“扶他到屋裏睡一會,估計後晌就酒醒了。”
秋生廢著力氣將陳金山架到了東屋。將人撂到炕上直接出了院子。
可是他沒有看到身後的人已然睜開的雙眼,那雙眼睛裏哪有一絲醉意,澄澈清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