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日,陳金山背著一對野雞與一對野兔,還有兩壇水酒,隨同謝嬸子一起正式登門提親。
李家早已有所準備,自陳金山離開那日起,許氏就在家日日灑掃以待。
“她嬸子快進屋坐!”
謝嬸子看著許氏今日熱情的態度與那日截然不同,她這才相信今日她真的隻是走個過場。
將近九月的天氣,院子裏已經待不了客,盡管屋子小,還是得將客人迎到家裏。
許氏拉過團墊請謝嬸子坐下,對陳金山倒是沒有那麼客氣,如常般直接給了他一個方凳,讓他坐在了地上。
好像他這個當事人沒有上桌的份。
別說陳金山就連蘭芽也被許氏支了出去,讓她出去找堂伯,也就是李家村的村長李長順。
順便將李長祿喊回來。
由於李長祿提前打了招呼,所以蘭芽去請的時候李長順碰巧在家。
李長順別看個子比李長祿兄弟幾個矮小留了兩撇八字胡子,但是一雙精明的眼睛充滿人情世故,一看就是閱曆豐富的人。
蘭芽一進院子,伯生媳婦正好在院中甩著拍子打豆子。
那柳條做的拍子揚起來,豆子被打的飛揚四濺,令她駐足不敢上前。
伯生媳婦看到蘭芽笑嗬嗬的放下手中的拍子,腳下的豆子被她踩的嘎查嘎查的響,“蘭兒來了。”
蘭芽拘束的笑了笑,“嫂子,大伯在家嗎?”
“在的,我爹這幾日等著呢,男方來人了?”
蘭芽看著伯生媳婦眼裏的嬉笑打趣,她雙頰羞臊泛著粉紅,靦腆的點點頭,“我娘請大伯去一趟。”
伯生媳婦爽利道,“行,我去給你喊,你等著。”
……
不到一刻鍾,李長順穿的整整齊齊的走了出來,他腰板挺得倍直,雙手負於背後,和善的對著蘭芽一笑,感慨一聲,“蘭兒如今都這般大了,都要嫁人了。走吧!”
“大伯先去,我還要去秋場上喊一聲我爹。”
“好,那你快去。”
二人向著不同方向離開。
李長順閑庭信步慢慢悠悠的來到李長祿家。
許氏早已等在了堂屋門口,“大哥快進。”
“嗯。”
進屋以後,許氏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
到底是一村之長,芝麻豆的大小也是一個官,做起樣子來有幾分唬人,將謝嬸子與陳金山當下壓的拘束起來。
謝嬸子局促的內心直嘀咕:乖乖,這訂個婚不就兩家訂好日子就行了,怎麼還要找村長來。
陳金山依禮喊了一聲,“大伯。”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好在沒有多久蘭芽與李長祿就回來了。
但是蘭芽直接被李長祿指使回了西屋。
他則是進了東屋,陳金山看到李長祿臉上的肌肉才鬆弛幾分。
李長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好。
李長順往裏挪了挪,給李長祿在炕上留了一個位置,而許氏直接站了地上招待著幾人。
熱水,炒貨,桌上擺的一應俱全。
一看就是精心準備的。
李長順直接說道,“這婚事你們兩家商談好了吧!”
他說話直截了當,一看就是做慣了這些。
謝嬸子看了看陳金山,然後笑眯眯的點頭,“好了好了,這不是今日來給兩個孩子定個好日子。”
“那就開始吧!你是男方請的證婚人,我是女方請的證婚人,這彩禮不管多少,還是雙方都在場有證為好。”
謝嬸子附和著,“是這麼個禮。”
這過彩禮一般都是找村裏有聲望的人做個在場證明,以免以後這婚事有個變故雙方就彩禮牽扯不清。
陳金山直接將隨身攜帶的六兩銀子掏了出來,同樣是一個藍色錢袋子。
他將錢袋子放在桌上,“這彩禮我們相商是六兩,大伯點一點。”
李長順雙手一推,將錢袋子推至謝嬸子麵前,“他嬸子先數數。”
“好,那就我先。”
一兩一錠的銀子,非常好數,隻需拿在手裏過目就好。
謝嬸子過完以後,李長順看了一旁李長祿一眼,沒想到蘭兒的彩禮這麼大,這老三家的不會是為了這幾兩銀子將蘭兒嫁到山裏的吧!
隨後想了想,李長順又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以老三家的為人,這事不大可能出現在李家,他接過銀子拿在手裏掂量掂量。
是六兩。
“收起來吧!”
李長順將錢袋子交給了李長祿,李長祿轉身就交給了許氏。
許氏笑嗬嗬的摸著錢袋子,“這彩禮過完了,中午這頓飯可得好好吃一頓,順便咱看看好日子有哪幾天。給兩個孩子挑一挑。”
李長順那兩撇八字胡一翹一翹的,“這頓酒是該喝。老三去拿出你家的好酒,咱好好謝謝媒人。”
“好,聽堂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