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苗苗看著他年輕的麵孔,心情有些複雜。
通信隊就在醫院隔壁,薑苗苗得知的當天就寫了信寄回去,同時等著賀淮那邊的回信。
隻是等了半個月都沒有收到賀淮的回信。
薑苗苗得空的時候就去通信隊問,搞得通信員都已經認識她了。
“小薑同誌,這信件寄回去也要十天左右,一來一回可不就需要二十多天?你耐心等著,要是有回信我就給你送過去,你還怕我把你的信給私藏了不成?”通信員一臉無奈地說道。
薑苗苗也就隻能按捺下焦灼的心,繼續等著。
戰火不斷,就算他們這邊離前線還有些距離,有時候還會被戰火波及到。
帳篷都塌過幾次。
在這邊待的時間長了,薑苗苗也就慢慢習慣每天伴隨著炮彈的聲音入睡。
這天,醫院收治了一批重傷員,個個都是重症。
醫院開始忙碌起來,休息的軍護都召集過來。
薑苗苗剛從手術台上下來,還沒等喘口氣,就又被叫了回去。
這幾個戰士顯然都是剛從前線拉回來的,身上的血跡都還沒幹,一個個都是血淋淋的,血肉模糊。
傷情都很嚴重,其中一位中彈的尤為嚴重,血壓很低,旁邊的護士一直在給他加壓輸血。
薑苗苗剛換好衣服,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瞳孔微縮,腳步一下子就頓住!
縱然他血肉模糊,但是薑苗苗認識他十一年,對他的一切早就已經熟悉得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
她就這樣傻站在原地,眼前一片黑,腦子裏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翻轉旋轉一樣,一片空白,耳朵裏也都是“嗡嗡”聲,眼前也好像蒙上了一層陰影。
旁邊人在說著什麼,但是她卻什麼都聽不見似的。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渾身顫抖,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所有的聲音,全部被吞噬掉。
直到旁邊的護士伸手輕推她一下,她這才反應過來。
“薑醫生,你怎麼了?”
薑苗苗回過神來,深吸兩口氣,這才費力挪動自己的腳步來到簡易手術台旁。
隻是,她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賀淮,完全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心髒跳得飛快,唇角哆嗦著,雙腿打著顫,一雙手也在不停地顫抖著。
她完全沒有辦法控製自己。
賀淮就這樣躺著,毫無生氣地躺著,就好像已經沒了氣息一樣。
她想要親手救治賀淮,但是又怕自己的狀態不對,耽誤了他的病情。
旁邊的軍醫可能是看出她狀態不對,以為她因為剛剛的那台手術還沒恢複過來,就讓她先去休息。
薑苗苗當然不可能去休息,她雖然做不了賀淮的手術,但還是能在旁邊協助。
彈片從賀淮的下腹往上,穿過脾髒。
薑苗苗看著他血淋淋的樣子,手再次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另外幾個傷員病情都已經穩定下來,就隻有賀淮,依舊還在病危中。
源源不斷的血液輸入他的身體中,但是他卻依舊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