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頭暈，想上樓躺會。”薑娮的聲音比之前更加虛弱。
“好。我先帶她上去了，念念就拜托你們了。”說著又抱起陸念，媽媽有點累了，爸爸要帶她去休息，你要聽何阿姨的話，好嗎?\\\"
“好。”陸念一臉擔心地看著薑娮，但是她要聽爸爸地話。
何皎皎接過念念，看著陸末抱著薑娮上了樓，消失在樓梯口。忍不住靠在傅思遠肩頭哭了起來。這一刻，她隻覺得老天不公。
這一覺，薑娮睡得很沉很安穩。
陸末一直握著她的手坐在床邊守著她。他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心裏已經有數。
床上的人漸漸睜開眼，艱難地開口:“幾點了?”
陸末看了眼牆上的鍾，“八點半了。”
“這麼晚了。” 薑娮在陸末的攙扶下勉強坐了起來，累得直喘氣。
“陸末，把我的紅裙子拿給我。”紅裙子，是結婚的時候陸末買給她的紅裙子。
“天太冷了，我們穿別的好不好。”他們是在夏天結婚的，那條裙子是一條無袖的紅色連衣裙。
薑娮搖搖頭冷的話，就給我披件外套吧。”陸末見她如此堅持，隻能答應。
他幫著薑娮脫下家居服，換上裙子。
“你看，這大了好多。”薑娮指著空了大半的裙腰，她看陸末情緒不高，故意找話說。
這條裙子是當時陸末找人定做的，原本特別貼合薑娮的腰身，如果不是因為生病……
想到這，陸末撇過頭，咬牙切齒道:“早說讓你多吃點了，瘦成這樣一點都不好看。”
薑娮笑著拉住他的手，撒嬌:“好，聽你的，以後一定多吃點。”陸末緊緊回握住薑娮的手。
陸末抱起薑娮走出家門，薑娮小小的一個縮在陸末懷裏，貼著他的胸膛。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副駕駛，係上安全帶，輕輕地關上車門。
發動汽車，陸末把暖氣開到最足。
陸末開得很穩，薑娮靠在車門上看見路燈下都掛起了紅燈籠，在夜裏格外好看。一路上，兩人無話。
不知過了多久，車開上了高架。已經有人家放起了煙花。
或遠或近，或大或小，都是尋常的樣式，薑娮卻看得比以往都認真。
今天是除夕夜，路上鮮少有車，偶爾飛馳過幾輛，也是趕著回家吃團圓飯。
這本該是個團圓的日子啊。
“好了，我們回家吧，好好該想我們了。”
陸末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再不說話，他恐怕要瘋。
良久，薑娮才緩緩開口:“陸末，你說，如果我死了，你下輩子還會記得我嗎?”
“不會。”陸末緊緊握著方向盤，逼自己冷靜。
“那就好。”
陸末，你這輩子太苦了，下輩子，我們別再遇見了。
薑娮的呼吸聲漸漸弱了下去，她最後貪戀地看了一眼掛在後視鏡上平安福上的全家福，閉上了眼。
陸末靜靜地看著前方，皺著眉，不作聲，從最近的匝道駛出了高架。
他把車停在路邊，趴在方向盤上痛哭。
時間定格在2023年1月31日23:31。距離新年鍾聲的敲響，還剩29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