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對象是一個戴著眼鏡的金融男,長得不算高也不算帥。
隻是剛開口的普信還是驚到我了。
他蹺著二郎腿,嘴裏叼著煙,用漫不經心的語氣:「我看過你的節目,還不錯,但是跟我結婚以後呢,我希望你能回歸家庭,我們家有的是錢,不需要你一個女人出來拋頭露麵,你在家裏照顧孩子和我父母就好。」
我聽得想笑,我也確實笑出了聲音。
我走了很遠的路,吃了很多的苦,才站到現在的位置,一路風雨泥濘隻有我自己知道,現在讓我放棄一切回家洗手做羹,這真是比罵我一頓還讓我生氣。
跟這種人沒有繼續聊的必要,我直接開口:「陳先生,我想我們不合適。」
我拿起包準備直接走人,想想又氣不過轉身回來。
「陳先生,恕我直言,你瞧不起我的事業,我還瞧不起你那破公司呢,投資十次有八次虧損,這事業不要也罷。」
以為我沒有打聽過他嗎,就這樣一個半桶水晃蕩的人,還真有臉來看不起別人。
他一愣,然後惱羞成怒地站起來,露出我剛剛沒看見的大肚腩:「你一個破主持人平時照著稿子讀讀的玩意兒,還以為自己真懂金融呢,我那是前期投入,你懂個屁!」
我正想懟回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夏?」
我回頭,竟然是顧思淵。
他上來就一把摟住我的肩膀,掛著招牌式的淺笑:「我聽到你們好像在談投資,我也略懂一點,要不一起探討?」
他的右手握在我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我秒懂了他的意思。
我指著普信男:「這位陳先生剛剛說沒有人比他更懂投資和金融,思淵你也是搞投資的,你們誰更厲害一些呢?」
誰還不會點茶藝呢。
對麵的男人看到顧思淵馬上變臉了,立馬彎下腰來,遞過來名片:「顧先生,久仰大名。」
顧思淵看了看遞過來的名片,沒接,一字一頓的念上麵的 title。
「金誠資本?沒聽過,我想我們沒有探討的必要了。」
雖然這種做法很幼稚,但是心裏很爽。
普信男尷尬地收回手,悻悻然地走了。
等他走遠,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們這默契配合的一出好像打破了彼此之前的那點尷尬和疏離。
我打趣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腹黑?」
他撓撓頭,很驚喜:「有嗎?」
他現在笨拙的樣子我竟覺得很可愛,我喃喃自語:「顧思淵,你這個人難道沒有缺點嗎?」
他說:「怎麼沒有,我五穀不分,你是知道的。」
我想到什麼,笑了起來。
高二的上學期,那年春遊去了一個農莊。
一群城裏的貴公子去了那裏覺得什麼都新奇,看見豬在地上跑都會覺得新鮮。
這仿佛到了我的主場,我帶著他們抓螃蟹釣魚,玩得不亦樂乎,到最後一大群人滿身大汗地躺倒在田埂上。
春風拂過臉頰,讓人不自覺地閉上雙眼,沒一會兒顧思淵的聲音伴著和煦的春風傳入我的耳中。
「徐念夏,你懂得可真多,真是寶藏女孩。」
他就躺在我旁邊,雙手交叉在頭頂,嘴角翹起。
我自嘲:「我哪裏懂得多,我沒見過海,沒過去雅魯藏布大峽穀,甚至沒有出過省。」
他眼睛亮晶晶地,直直地看著我:「但你見過麥田,看過豬跑,仰望過星空,你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你真的很棒。」
這樣直白的誇獎,這樣的眼神,讓我恍惚。
人群的喧囂聲被拋在腦後,似乎有風吹過,讓我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心卻在劇烈地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