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覺得可笑,高台上嬌豔的玫瑰花竟然會羨慕田間生長的小草。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從身後的背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然後泣不成聲。
「對不起,小夏。」
我疑惑地接過,上麵的落款是顧思淵。
這是,當年顧思淵寫給我的那封信?
「那年我借你的錯題本的時候,我看到了這封信,然後把它拿了出來了。」
原來如此。
我打開這封信,上麵字跡整齊工整。
11
「小夏
「你好,見字如麵,現在是 2015 年的 6 月 18 日,仔細回想,我們已經認識了快兩年了。
「請原諒我的膽小,一直以來我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跟你說,憋在心裏如鯁在喉心癢難受。每次我鼓起勇氣跟你講話,你回我時我欣喜若狂,你冷淡時我心慌難過。
「我總是擔心自己是有什麼話說得不好,所以導致你總是躲著我。」
我鼻子一酸,原來顧思淵對於我刻意裝出來的傲慢也會卻步,因為害怕而不敢靠近。
「我從小得到的太多了,擁有太多的人會格外害怕失去,盡管我努力壓抑,但是喜歡一個人是沒辦法掩藏起來的,這是人的天性。
「我總在回憶,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你的,希望能從回憶中找到蛛絲馬跡,或許是第一次見麵你給我的襯衫留下一抹顏色的時候,或許是看到你倔強又堅決眼神的時候,又或許隻是一個平常的午後你緩緩看向我的時候,你的瞳孔裏總是盛著清冷的月亮,讓我一眼難忘。
「我會在認真寫作業的時候偷看你,會在你打水的時候假裝不經意的瞥你,會不自覺的去關注你的一舉一動,希望能從你的一舉一動中尋找出蛛絲馬跡,你會不會也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但是別人說暗戀的人總會聽出不屬於自己的言外之意,我怕是我自作多情。
「我太過膽小,內心的洶湧隻敢寫在紙上,現在處在人生的轉折點,我去美國讀書已成定局,在高中的最後一段時光裏,我希望自己能勇敢一次,熱烈一次,能親口對你說出我內心盛大的愛意。
「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周五的晚上六點半,在 hp 站台裏,我等你。
「祝平安喜樂。
「2015 年 6 月 18 日。
我的淚水滴在紙上,暈染出一片黑色,這封八年前的信輾轉終是回到了我的手上,隔著時光的洪流,我仿佛看到了他一筆筆寫下這些字時候的神情。
外麵的暴雨還在下,坐在我對麵的江煙開口了。
「那年的 6 月 18 日,武漢下了暴雨,那天晚上我看著他就站在這裏等了你一整個夜晚,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安排,八年後我和你又被困在這裏,所以我決定把這封你給你。」
我的眼淚落了以來,回憶起那個晚上。
那個晚上他是不是從滿心期待等到心灰意冷,從滿腔熱忱等到心如死灰。
那個暴雨的夜晚我躺在床上感歎第二天能不能繼續去上學的時候,有一個少年他迎著暴雨,跨越長江,獨身一人在冰冷的雨裏等了我一個晚上,又在清晨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個人默默離開。
我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同事在不遠處看著我,露出擔憂的神色,但是我不想壓抑了,我想起了上次我提到 hp 站台他眼裏的情緒。
這是不是這麼多年來他心底的執念,是提及起名字就心痛的存在。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