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後的寧清伸出一隻手用力搭在鄔晨曦肩膀上。
對方依舊蹲在地上巋然不動，眼睛死死盯著早已沒有了呼吸的人。
鄔晨曦此刻的心情無比複雜，自己無時無刻惦記了十年的仇人，如今，自刎於自己劍下。
沒有報仇的快感，更沒有釋然的解脫，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難道是？忽然想到什麼？
鄔晨曦眼神一厲，猛地提劍站起身，往床榻而去。
寧清見狀趕緊跑過去，伸手攔截了他正要往床上刺去的劍。
鄔晨曦看著徒手握住自己劍身血淋淋的手，目光一閃，像是被燙到似地趕緊鬆開持劍的手。
偏過頭看向寧清，眼裏滿滿是不可置信與氣惱，更多的還是心疼。
低吼出聲，“你傻啊！！！你為何要如此？這手難道不是你的？”。
然後指向床上半死不活的人，說道“這人值得你為他如此？連手都不要了？”。
寧清一臉無辜，將血淋淋的手往上抬了抬精準的吸引到那人的眼球才開口道，“娘子，疼”。
鄔晨曦再也顧不得別的，趕緊抄起桌麵上裝有冷卻開水的茶壺，小心翼翼為寧清清洗著傷口，再從懷中掏出金創藥粉散在傷口處。
再從懷中掏出白色錦帕纏繞上，最後打了個結。
鄔晨曦滿眼心疼伸出手輕撫著寧清烏黑亮麗的長發。
認真注視著寧清，開口道“還好傷口不是很深，以後可不許如此了，知道嗎？”。
寧清不適的將頭偏移，避開某隻爪子的騷擾。
開口道，“我這不是著急嗎？我當然不會蠢到以肉為盾”。
鄔晨曦聞言，眸光一閃，臉上神色莫名。
開口道，“你為何而急？”。
寧清凝眸看向他，開口道，“弑父為天下所不容，更不得輪回人道”。
心裏默默補上一句：崽子，姐不願你背上弑父汙名，過上千夫所指的生活。
姐可以幫你解決一切問題。
鄔晨曦沉默片刻後，開口道，“我隻想報仇”。
寧清頷首，開口道，“莫急，你會得償所願”。
寧清站起身，不料手被人從身後緊緊攥住，“不可，清清不可亂來，弑君之名罪不可赦，輕則抄家問斬，重則連誅九族”。
寧清轉過身，另一隻手輕輕覆蓋在他手背上，安慰道，“無事，隻要他不是死在你我手上便可”。
鄔晨曦雖然有所不解，但是他願意相信自家娘子。
即使清清真的殺了他，自己也願意為他擔起弑君之名，更何況他還是為了自己而殺人。
不，不能讓清清漂亮如蔥白的纖纖玉指沾染上那人一點點血汙，那人不配。
鄔晨曦剛持劍站立起來之時，看到寧清回眸警告那一瞥時，硬生生頓住身軀。
心裏滿滿都是懊惱與悔意，自己不該將他牽扯到自己的仇恨裏。
寧清見鄔晨曦不再搗亂，腳步輕快的來到明黃色床幔龍床前，止步站定，垂眸看著床上雙眼空洞毫無生機的人。
俯身在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能夠聽到他的聲音說道，“你這一生，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親手將自己最愛的人推入地獄，對你生母的求救聲，視若無睹”。
皇帝不知忽然記起了什麼恐怖的畫麵，神情呆滯，雙眼瞪大。
寧清繼續又說道，“你的母妃向你求救的時候，你為何假裝沒看見，落荒而逃”。
頓了頓又問道，“夢回時分，你可有見到你最愛的女人還有你母妃，她們都對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可一一都還記得？”。
然後指向站在身後不遠處的鄔晨曦，說道“那個是你唯一的兒子”。
然後起身走到鄔晨曦身旁，牽起他的手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