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公子哥兒前呼後擁,豪奴忠仆一大堆,李桃歌卻習慣了獨行,這和年少時境遇有關,吃百家飯長大,後來以跑山為生,到了相府,又是一人關在院裏與魚馬為伴,過慣了清淨日子,身邊猛不丁帶個小丫頭,總感覺束手束腳,所以謝絕趙茯苓好意。
“禦史大人,趙石虎已帶到。”門外傳來袁柏聲音。
李桃歌努嘴道:“別在我這賴著了,去跟你爹回家吧。”
趙茯苓默默起身,一言不發走出寮房。
李桃歌活動著筋骨,思索接下來該何時攻打複州。
再往西,地勢逐漸變得平坦,荒漠和戈壁居多,以複州為中軸,附近有四座城池,形成梅花狀,也就是傳說中的梅花鎖馬陣,五城相距不過幾十裏,彼此呼應,想破複州,必須要想方設法看死另外四座城池援軍,否則很容易變成前後左右一同夾擊的局麵。
當初以複州為中心建立防線,防的是驃月鐵騎,因此複州在梅花陣裏首當其衝,承擔抵禦鐵騎的矛頭,可沒想到驃月沒來,自己兄弟保寧軍來了,從矛頭成為壓陣,反而更令平叛大軍頭痛。
李桃歌琢磨著先打複州,還是附近四座城池,幾時打,用多少兵力去打,裏麵都大有學問,棋差半招都有可能滿盤皆輸。
萬人以上領軍作戰,可不是爭奪城頭那麼簡單,涉及到兵種搭配,輜重補給,國子監有一名博士傳授過兵法,可惜僅僅是淺嚐即止,他們這些公子王孫,主要還是學習治國安邦之道。
要是張燕雲在就好了。
李桃歌仰然長歎。
本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的打算,李桃歌走出寮房,見到趙茯苓和趙石虎這對父女還都逗留院內,出聲說道:“我這裏糧食不多,養不起閑人。”
趙石虎是名標準的北地大漢,身型極高,肩頭奇闊,留著濃密胡須,趙石虎走了過來,單膝跪地,沉聲道:“小人是安西軍中都統,雖然沒讀過書,但也知道何為大義,保寧軍攻城時,未曾放過一箭,出過一刀,長槍沾染的血跡,是從屍體胡亂塗抹了一些,染給叛軍看的。”
李桃歌問道:“你是想告訴我,他們抓錯了人?”
趙石虎鏗鏘有力道:“小人是想棄暗投明,追隨公子左右。”
李桃歌望向低頭不語的趙茯苓,頓時明白當爹的一片苦心,笑道:“茯苓不肯走,你擔心我欺負她,所以想留在我的身邊,當一名近衛?”
趙石虎義正言辭道:“小女不忍食言,執意侍奉公子,那是她的選擇,於我想要投靠保寧軍並無幹係。”
“好吧。”
李桃歌點頭道:“你先去不良人,歸袁柏統領。”
趙石虎略作遲疑,問道:“公子是嫌小人修為低下,不配作近衛?”
李桃歌堆笑道:“我的近衛都是從家裏帶來的,相處多年,知根知底,你說自己叫趙石虎,難道真的就是趙石虎?沒準是郭熙做的局,放在身邊,說不定啥時候抹了我的脖子。”
趙石虎恭敬道:“是小人魯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