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1 / 3)

後麵幾句,戚嫂子已經帶了哭腔,半跪半坐在那裏,不敢去看秀兒,更不敢起身,隻是在那等著。秀兒嗯了一聲方道:“記住你今日的話,不許再來尋阿弟。以後也安分守己過日子,等過上十來年,我瞧著,確實好了再說。”

“我,我命苦,哪還能活個十來年?”戚嫂子又在那抽抽搭搭地說,秀兒冷笑一聲:“你也活了這麼些年了,怎會再活不了十來年?”戚嫂子不敢再說,秀兒瞥她一眼:“去吧。”

戚嫂子抽泣著爬起身離開,秀兒望著她的背影,不由長歎一聲,若不是她太過分,也不會這樣做。

戚嫂子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家裏,剛進屋男人就衝上來,伸手在她麵前:“錢呢?我還等著錢去翻本。”戚嫂子縮的更厲害了:“哪有錢,我……”

話沒說完男人把她一把推開,口中說晦氣:“娶了你回來,連個蛋都生不出來,還成日和別人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現在錢也沒有,你還是回娘家去吧。我養不活你。”戚嫂子如被雷劈到:“回娘家,我回娘家我弟弟他們……”

不等戚嫂子說完,她男人已經上前來把她兩個膀子一拉,就拉出屋,接著把門關緊,戚嫂子愣了半響,上前去拍門,她男人怎麼肯開,過了會兒才打開一個小縫,從裏麵丟出一個包袱來。

接著那門就緊緊關上,戚嫂子怎麼肯走,隻在那連連拍門和喊,但裏麵什麼動靜都沒有。旁邊鄰居來了,瞧見就道:“戚嫂子,方才戚大哥已經跳窗走了啊,你怎麼在前麵喊?”跳窗走了?這話驚到戚嫂子,央鄰居把門撞開,裏麵果然什麼都沒有,窗戶大開。這,這,戚嫂子無計可施,跌坐在地上,接著大哭起來。

鄰居們聽的大哭,紛紛前來瞧,得知戚嫂子的男人跑了,什麼都沒留下,七嘴八舌在那議論起來。戚嫂子這才曉得自己男人在外欠了二十兩銀子的賭債,這會兒還不出來,肯定要跑,既然要跑自己就是累贅,戚嫂子不由再次放聲大哭,鄰居們除了安慰幾句,再沒別的。

有老成的還讓戚嫂子趕緊離開,不然的話,被那些放賭債的曉得了,到時把她捉去,又要受苦。戚嫂子思前想後,知道這話是真的,此時回娘家是不成的,弟妹對自己早就看不上眼,現在年老色衰,男人也靠不住了,想來想去,隻能去求秀兒。

聽的戚嫂子又來,秀兒有些吃驚,讓尚媽媽好生問問。尚媽媽去問過了,回來和秀兒一五一十說了。秀兒倒沒想到戚嫂子的男人竟這樣無恥,若不收留,總是張有才的親娘,若要收留,這樣攪家精進了家門,那才叫是給人戴了一頂愁帽。

想來想去,也隻有當初安置楊二嬸那手,於是秀兒一邊讓人去和榛子商量,一邊叫尚媽媽好好瞧住戚嫂子。戚嫂子在那等的心急如焚,才見小荷走進來,和尚媽媽說了幾句。尚媽媽點頭應了,才對戚嫂子道:“按了你的行徑,別說收留,遠遠趕走才是,可是我們王姑姑心慈,見不得人無依。”

尚媽媽頭一句讓戚嫂子想哭,後一句又重新生起希望,眼巴巴地瞧著尚媽媽,尚媽媽道:“王姑姑說了,方才說的話還在耳邊呢,她也不能反悔,可你現在沒了男人,你這樣的,要自己找飯吃想來也是個難事,正好我們東家莊子上,有幾間空屋子,你還是去那邊住下吧。隻是有一件,不許多說話,也不許再去勾搭男人,少不了你的茶飯。”

戚嫂子說了個我字,尚媽媽把臉板起:“你也別說那些了,你都嫁過好幾回的人了,又沒養過小張哥一日,就算上了公堂也難叫小張哥養你,這會兒如此,還是你磕頭碰到天了,趕緊收拾收拾走吧,人在外頭等著呢。”

戚嫂子存了萬一的念頭,小聲問尚媽媽:“我能見見喜哥兒嗎?”尚媽媽斜睨她一眼,戚嫂子脖子一縮,知道不能,隻得和榛子那邊派來的人一起往莊子上去。送戚嫂子去莊子上的,是一個積年的老媽媽,早已得了榛子的吩咐,等到了莊上,就告訴莊頭,務必要瞧緊了戚嫂子,不能放她出去,也不能讓她到處亂說。

莊頭連聲應了,就讓人帶戚嫂子下去歇著,戚嫂子在那聽的婆子的吩咐,一句句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臉上不曉得該做怎樣的神情,進了這裏,就再不得自在了。可不進這裏,要自己去賺錢過日子,戚嫂子又受不得這樣的苦,隻得乖乖聽從。

安置好了戚嫂子,秀兒過了好幾日才去和張有才說了這事,張有才聽的久久沒有說話,秀兒曉得他的心事,拍拍他的手道:“你我生來就沒有好爹好娘,也隻有自己疼著自己。”張有才嗯了一聲才抬頭道:“姐姐你放心,我明白的,不過總是……”

“你別總是了,要記得,張嬸子養了你這麼些年,她才是你親娘,以後那邊要好了呢,也就瞧瞧,要不好呢,誰管她是誰。”張有才嗯了一聲,對秀兒笑了:“姐姐,這件事,要多虧你。”

“什麼多虧我,你是我弟弟,你這麼小,難道我不該幫忙的。再說了,錦兒前兒還說呢,要舅舅快些娶個舅母回來。”提到娶親,張有才臉又紅了,秀兒不免打趣他兩句。老張婆坐在院子裏聽見他們姐弟的笑聲,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回首過去這些年,能得到這樣安寧的日子,實屬不易。

張有才繼續在鋪子裏做夥計,等著江南那邊的信來。這日張有才剛進了鋪子,就有人走進來:“哪個是張有才,我們要尋他說話。”張有才奇怪抬頭,掌櫃的是做老的,瞧著這些人來的似乎有些不尷尬,眼神示意張有才別站出來,掌櫃的自己上前拱手:“張有才是我們這的夥計,現在出去送貨了,還不曉得有什麼事?”

領頭那個地痞把手裏一張紙一拍:“什麼事,收錢。這裏是二十兩銀子,利滾利到今日,四十兩了,拿了這銀子,痛痛快快地給我們,不然的話,我讓你這生意都做不成。”

收錢?掌櫃的眉皺起:“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但列位也要告訴一聲,這銀子從何而來?”一個少年些的地痞已經嚷出來:“賭債,這是張有才的老子,親自在我們麵前畫的押,現在他老子跑了,父債子還,我們就要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