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兩人一走,綠丫才笑著說:“我兒子可是對你女兒上了心的,今兒我來的時候,他還來問長問短的。現在他們兩,也算不上是小孩子了。小全哥過了年十三,錦兒也已十二了。別的不說,我兒子的人品我還是有信心的。”
秀兒瞧著綠丫的眼就打了她手一下:“曉得你在想什麼?可是我錦兒啊,和你容兒是不一樣的。你容兒是話多,什麼都愛說,瞧著有主意,可隻要你一勸,她就聽你的了。我錦兒呢,剛好不一樣,不愛說話,瞧著也是溫溫柔柔斯斯文文的,可是這心裏的主意比誰的都大。她不願意,說什麼都不好使。”
“嗯,我就知道,你錦兒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這樣發愁。”綠丫並不奇怪秀兒的話,隻是瞧著秀兒:“不過呢,你給我說句心裏的話,你喜不喜歡我小全哥做女婿?”
秀兒怎不喜歡,若說早前還怕錦兒嫁出去受氣,要招女婿,現在秀兒心裏早沒這樣的念頭了,再說不管是綠丫、張諄還是小全哥,還是容兒還是綠丫的小兒子,秀兒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這樣一門婚事,真是上好的,不過想到女兒的脾氣。秀兒隻對綠丫笑笑:“罷了,罷了,我們還是喝茶,也不知道錦兒心裏怎麼想的。”
“錦兒姐姐,這匹料子你穿準定好看。”容兒先瞧了幾匹料子,然後就開始一門心思地琢磨,這料子該做什麼樣的衣衫才好。錦兒把容兒往自己身上披的料子放下,伸手點容兒額頭一下:“你啊,這挑的,是舅舅辦婚事的料子,是預備給舅母的,可不是挑過年時候新衣裳的料子。”
容兒點頭,接著就說:“這過年也沒幾天了,順便挑挑做新衣衫的料子也可以。”
“那些,我娘前幾日就讓我挑了,讓人在做呢。”錦兒低頭瞧著料子,想挑出最適合的。容兒先點頭,接著就啊了一聲:“錦兒姐姐,你今年怎麼不叫我過來和你一起挑,我還等著瞧你挑了什麼樣的料子,到時和你挑差不多的,我們做兩件差不多一樣的衣衫,過年去喝春酒時,穿出來,人人都讚我們是姐妹,這樣才好。”
錦兒抬頭瞧著容兒,笑著道:“你和別人還真不一樣,有些小姐是生怕別人和她穿差不多一樣式樣的,上個月我去萬家赴席,穿了件新做的藕色衣衫,結果萬小姐那日穿的也和我那件衣衫差不多。當時她臉色就變的有些不好看,等我們告辭時候,她已經換了衣衫。前兒我和娘去褚家做客時又碰到了,這回你曉得怎麼著?她把那衣衫賞丫頭穿了。我看她那舉動,心裏隻是好笑。然後想著,我們年年都穿差不多一樣的衣衫,會不會你其實心裏是不願意的,這才自己先挑了。”
萬小姐?容兒想了想,隻記得這是個自負美貌,但在容兒瞧來,長的有些稍許刻薄的女子。容兒把手揮了揮:“這不一樣,我們是姐妹,是姐妹就該穿差不多的衣衫。”
見錦兒但笑不語,容兒歎了聲:“好吧,或者是錦兒姐姐你不喜歡我和你穿差不多一樣的衣衫。不過錦兒姐姐,那些和你差不多一樣的衣衫,我都好好收著呢,絕不會給人的。等以後,我長大了,嫁了人,生了女兒就給她穿,要問為什麼,我就說,這是當初和錦兒姐姐一起穿的,差不多一樣的衣衫呢。”
錦兒眼中有笑,把容兒的手輕拍一下:“你啊,才多大的人,就曉得長大嫁人了?我這回挑了披百蝶穿花的銀紅料子,想著做件外衫穿。”
容兒頓時高興起來,抱住錦兒的胳膊:“就曉得錦兒姐姐你最好了。錦兒姐姐,我娘那日說,女兒家總是要嫁人的。錦兒姐姐,你還沒有定親的,不如你嫁給我哥哥,做我嫂嫂。”
“你這孩子,怎麼老說傻話呢?”錦兒笑著捏下容兒的臉,容兒的眉微微一皺就道:“錦兒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哥哥,還是覺得別的什麼?”
錦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幾聲才道:“胡說,這種事,那是小姑娘該說的。你再這樣胡說,以後我不理你了。”容兒一雙眼轉了轉,接著就笑了:“錦兒姐姐,你是不是在害羞?我娘說……”
錦兒覺得自己臉已經滾燙,拍一下容兒的手:“姨姨到底教了你些什麼?這樣胡說八道,等我出去,可要問問姨姨。”容兒拍手:“好啊,我就怕錦兒姐姐你不問你。”
這話讓錦兒又打容兒一下:“人家是越大越懂事,你是越大越調皮。”容兒靠上錦兒的肩:“我不是調皮,是我真的想讓你做我嫂嫂。”錦兒有些無奈地笑笑:“別說閑話了,繼續挑吧。”
又是這樣顧左右而言它,容兒歎了口氣,繼續和錦兒挑起來。
等回家路上,容兒忍不住問綠丫:“娘,錦兒姐姐為什麼會這樣?”
“每個人想的都不一樣的,你想要你錦兒姐姐做嫂嫂的心事,我明白,可是你錦兒姐姐,未必這樣想。”綠丫這話有點繞,容兒的眉皺的更緊,接著容兒眼睛一亮:“是不是要哥哥去問問?我曉得了,定是這樣。”
“胡說!”綠丫輕斥女兒一聲:“那能你哥哥去問?這男女大防,哪是這樣輕易的。”容兒被綠丫罵了一句,乖乖閉嘴坐好,可心裏還是在轉著念頭,要悄悄地告訴哥哥,讓哥哥去問問。
“容兒,你在胡說什麼?我就算對錦兒有意,可婚姻之事,也是要父母之命的,這樣去問,不管答不答應,都對錦兒名聲不好。”小全哥聽到妹妹的提議就皺眉反對。
“父母之命?哎呀哥哥你又不是不曉得,不管是爹娘也好還是石家姨父姨母也好,都很希望這樁婚事能促成,隻是秀兒姨姨太疼錦兒姐姐了,怕她不願意才遲遲沒鬆口。要這樣,你不問她不問,大家都不問,就這樣拖著。這個悶葫蘆什麼時候才能打破?”容兒一本正經地解釋。
“你都是從哪裏學來的?你平日瞧些什麼書呢?還有,”小全哥還要繼續問下去,容兒就伸手捂住他的嘴:“我平日瞧的書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從你這拿的,並沒別的。這些都是我跟娘出門的時候,看戲文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