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影遍地,樺樹婆娑,夜風輕拂而過,修竹隨風搖曳。
室內,寂靜無聲,滿室亮堂,目觀可見,並無人影。
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隻見男人已斂去眼眸中的陰鷙和冷意。
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溫情與柔意,那是在麵對阿落時才會有的情緒。
隻見男人直奔三樓臥室。
不出所料,在玻璃廊上見到了那一抹月白的身影。
一襲綢緞睡衣,勾勒出女孩曼妙的身姿,領口微低,點塵不染,烏發不綰,發梢濕潤,顯然剛剛沐浴過。月華如水,映在她瑩白如玉的臉上,似有寶光流轉,如同不染世俗的神明。
窗外,月光透過斑駁的樹影,零零星星。
女孩安靜的坐在那,一雙曾經顧盼生輝的狐狸眼中盡顯空洞,看不出半點的光亮與波瀾;曾經明媚皓齒的少女,如同破碎的瓷娃娃,毫無生機。
程璟說的沒錯,是他毀了他最心愛的女孩。
他罪該萬死,罪無可恕。
所以他要將餘生都獻給她,對她俯首稱臣,心甘情願。
男人抬腳走了過去,女孩似乎有所察覺,但始終坐在那一動不動。
從身後將女孩半擁入懷,一瞬間,所有的感官都被他身上鋪天蓋地的檀木香占據。
她想今天就妥協吧,她真的太累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懷念著。
顧落瓔一直都是遵從內心的人,唯獨在沈衍知上,她第一次違背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在他的麵前,她一直是自私的決絕的,她不僅要讓自己自己痛,更要讓沈衍知痛。
自私的也想毀了他。
可她清楚的知道沈衍知沒有罪不可恕,他也許是錯了,但絕不需為她如此付出。
女孩如是想著,也更為貪戀他身上的氣息,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真實的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他覺得喉嚨裏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難受而又刺痛,他停頓了許久,才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輕微的顫抖“阿落,不要傷害自己了,可以嗎?你不開心了,難受了,都可以朝我發泄,打我罵我,怎樣對我都可以。”
他輕輕的摩挲著顧落瓔手臂上細小的傷口,有的已經凝結了,有的還冒著細小的血珠。
這女孩修長蔥白的手臂上,更顯得觸目驚心,滿目瘡痍。
房間各處也是一片狼藉,四處散落著各種碎玻璃,碎瓷片……其中還夾雜著零零星星的血跡。
過了好久好久,顧落瓔淡淡出聲道“是嗎?值得嗎?”
沈衍知像小孩子似的慌亂無措,但毫不猶豫的應道“值,為了你什麼都值得,阿落,求你了,別……別這樣。”
他紅著眼眶,卻不掉眼淚,隻是把我抱在懷裏,一遍又一遍喊我名宇。
男人泛紅的雙眼隱匿在黑暗處,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