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劍心有些不信邪,於是他又喝了兩碗。
井水雖然甘甜,但也不能貪杯,喝多了他是真的撐啊!
就沈劍心這兩碗的功夫,李承道竟直接幹下去半桶有餘。
張老漢就這麼笑著看著兩位客人喝著自己挑回來的井水,有些震驚,更多的則是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毫無功利的高興。
在張老漢的注視之下,沈劍心又喝了兩碗,再端起一碗湊到嘴前,他實在是喝不下去了,隻能無奈的放下碗看著李承道牛飲,順道與張老漢閑聊兩句,再一起看著李承道牛飲。
談話之間,兩桶水竟然都被李承道給喝了個幹淨。
“爽啊!”
喝完之後,李承道摸了摸毫無變化的肚皮,一臉舒爽的坐了下來。
張老漢止住與沈劍心交談的話題,轉向李承道,問道:“李公子可喝好了?”
“喝爽了!”
“嗬嗬。”
張老漢忍不住笑道:“那飯菜也快做好了,就是不知李公子還吃不吃得下嘍!”
“喝是喝爽了,就是…還不夠盡興。”
“啊!不盡興…?”
張老漢這下確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公子的意思是…還要喝…?”
“嗯嗯…”
李承道點頭。
“是啊!區區兩桶,不夠喝啊。”
“啊…這個…這個…”
張老漢一下子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習武之人不僅飯量大,喝水也這麼誇張的麼?
張老漢就是最典型最純粹的農民一位,整天就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到過縣城,自然沒見過什麼武林中人,對於武林高手的形象都是從城中說書先生嘴裏聽來的,其餘的全靠想象。
他便是把李承道二人給當做了練武之人,卻沒想到依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好…吧!既然公子想喝,那老漢就再給公子挑一擔去。”
說完,便又晃晃悠悠的提桶走了出去。等老人身影走遠了,沈劍心忍不住向著李承道問道:“道長…”
“嗯?”
“這水…?”
“這水怎麼了?”
“這水難道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麼?”
“就是普通的井水啊!怎麼了?”
“可是…”
此時李承道卻是站了起來。
“行了,不要糾結這水是什麼了,就是普普通通的水。咱們吃飽喝足了,該幹正事兒了。”
“正事兒?”
沈劍心驀地站了起來,他驚訝的指著外邊。
“難道…他…他…他是……!”
李承道一伸手拍了一下沈劍心的腦袋。
“想什麼呢!吃飽喝足該走了!”
“哦?哦!”
沈劍心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嗨!我還以為……”
“還以為人家是妖怪?”
“嘿嘿!”
也不乖沈劍心這麼想,和李承道在一起讓他壓力山大,對於李承道的任何一個小動作他都有著異呼尋常的敏感值。
隻是……他的敏感…確是用錯了方向。
聽到並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心情便放鬆了下來,雖然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可他還是乖乖的跟著站了起來。
二人起身之後,李承道“咦”了一下,說道:“這茶罐子好像不錯,拿走,拿走!”
一旁的沈劍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剛才說喝不慣的,好吧!’
李承道無視了沈劍心的心聲,大袖一揮,桌子上的茶罐子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是在原地留下了幾塊碎銀子。
幾塊碎銀子,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兩,對於沈劍心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張老漢來說就是一筆巨款了,乃救命之財。
看到這幾塊碎銀子,沈劍心一瞬間明白了李承道的用意。
“道長,我這兒還有,要不…再放一些?”
李承道搖頭。
“過猶不及,走吧!”
此時月已上枝頭,倆人趁著月光走進了夜色之中。
夜色之中一片靜逸,隻有院中一角有火光閃爍,一片人影在火光跳動之中在院子內眏出一片同樣在跳動著的陰影。
沈劍心靜悄悄向著火光看去,有一道瘦弱的人影正圍著火焰前前後後的忙碌著,在她的背上,有一雙於眼睛,不哭也不鬧,單純且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忙碌,火光應在其漆黑的雙瞳深處,在黑夜之中閃閃發亮。
“走吧!”
院外李承道輕聲呼喚,沈劍心又看了一眼照射著光明的火焰,轉身投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
與此同時,在同樣夜色籠罩之下,一座位於湖中心的幽靜小亭子升起了光華,驅散了黑暗,隻不過,這光華盡數都被垂在四周紗幔給囚禁在了四方涼亭之內。
遺漏在外的,隻是一片朦朧。
在這朦朦朧朧之中,有光霧的精靈在起舞、在歌唱,她旋轉跳躍、她歡欣雀躍,無盡的歡喜在無形的歌聲之中略過幽暗的湖麵,蕩起點點的漣漪,最後投入四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