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除夕之夜(1 / 2)

有時候,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人們的預料,當你認為一切都盡在掌握,卻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的鼻青臉腫。

除夕夜這天,百官進宮拜賀,寧宗看起來也是精神不錯,硬撐著和大家舉杯共飲,在這普天同慶的時刻,做為大宋皇帝,他自有高興的道理,至少他在位這些年,大宋國力昌盛,子民安康,唯一的遺憾,就是空有佳麗三千,膝下卻無半子,看著座下的太子,老皇帝心裏稍微平和了些,他自己又何嚐不是過繼之身,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兒,老皇帝麵色漸漸柔和,除夕之夜,這丫頭竟不願待在宮裏,硬要去宮外“與民同樂”,如果不是太過疼愛,寧宗是絕對不會放她出去的。

也許是太久沒沾酒水了,沒喝兩杯,寧宗就有些疲乏。

楊皇後看出了皇上的異樣,輕輕低語道:“皇上,別再喝了,明日又有大朝,還要祭祀天地,還是顧著身子要緊,”

寧宗看著皇後那緊張的樣子,嘴角淺笑道:“梓童不必緊張,這幾日服了太醫院供上的逍遙丸,朕暢快多了,再等等,再等等……”話還沒說完,寧宗忽然腦袋一歪,身子也緊跟著軟了下去,瞬時昏倒在了龍椅之側。

殿下百官都被這變故嚇的呆了,還是楊皇後反應的快,馬上傳旨宣來禦醫診治,並著人調來侍衛嚴防宮禁。

看著龍椅上殘喘的皇帝,百官之首的史彌遠仿佛石雕一般毫無表示,雙眼看著皇帝口角邊溢出的唾線,就那麼靜靜的站著,冷靜的麵孔瞧不出一絲情緒,直到寧宗被人抬回寢宮,他竟也沒上前請安。

宣繒悄悄的捅了他一下,神情中帶著緊張與不安。真德秀的主動退出讓他少了些往日的警覺,鬆懈下來的神經還沒等舒服幾天,就又馬上繃的筆直,眼看著史彌遠冷靜的可怕,他心裏一顫,後背上頓時冷汗直流。

輕輕的搖了搖頭,史彌遠轉過頭去看了一圈,剛才還鬧哄哄的場麵立刻靜了下來,隨之趕來的帶刀器械兩人一崗,將大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今夜之事,你等不可在外傳議,誰敢違旨,當以律例處之,”楊皇後應付這樣的局麵也不是頭一次了,站於龍椅之前,看起來,竟比寧宗還威嚴的多,布滿冰霜的臉上既沒哀傷,也無憐惜,透著陰冷的眼神緩緩自百官的麵上掃過。

史彌遠絲毫沒有猶豫,最先跪了下去,接下來,宣繒、俞應符也都接連跪倒在地,緊跟著,百官們也都恭敬的匍匐在地。

楊皇後滿意的點點頭,轉眼看著趙竑一臉緊張的站在下麵,臉上難得的透出幾分溫柔,開口說道:“皇兒,明日宗廟大祭,由你暫代皇上主持,事關朝廷體麵,絕不可大意,你先回寢宮,今夜守歲,你就不必參加了,好好安歇,”

自從真德秀離朝後,趙竑也不知道是察覺到了什麼,還是身邊沒了主心骨,讓他有些茫然,反正從那時起,他就很少在大家麵前發表以前那些慷慨激昂的大謀劃了,甚至除了太子的東宮,他都很少會出現在其他的地方。

聞聽母後的安排,趙竑按捺住心頭狂喜,低聲應了一句,

“太子,時局如此,老夫也別無他法,臨別之時,太子定要聽我一言,以後,千萬不可輕率吐露心聲,就算對皇上也是如此,一為穩,二為忍,隻盼他日太子龍袍加身,老夫自當叩首以拜,”想起真德秀臨別前夜對自己的囑咐,趙竑在心裏默默的苦笑一番,到此時,他才真正的有了些悔意,當初的意氣用事,不但在名聲上一無所得,失去了謀士,又失去了人脈,“民心可用,呸,”以為自己的舉動可以換取多數人的認可,但現在結果就在眼前,心見百官對自己的離去如此淡然,趙竑就知道真德秀所說史彌遠在朝中的影響力有多麼可怕了,他默不作聲,向楊皇後行了一禮,悄然退去。

都班王德謙是貼身伺候寧宗的入內侍省少數幾位資格較老的太監,本來這時候他應該在老皇帝的身邊照應著,可素有野心的他卻趁著大家沒留神的時候留在了殿內,此刻見皇後揮退了太子,心思一動,悄悄向前進了幾步,站在了楊皇後的身旁。

就在五年前,寧宗就曾有意升任他為節度使,盡管製書已草成,但時任參知政事何澹“不押製書”,右諫議大夫劉德秀“聞之,率台諫交章言其不可。”前宰相京鏜更是怒不可遏,請求將製書撕毀。眼看著大臣們群起而攻,寧宗無奈,隻得放棄了事。這可讓王德謙大失所望,他這人對金錢沒什麼興趣,但做官的yu望倒比誰都強,想來事無可為,他竟隱忍直到今時方才重又打起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