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燒燒燒(1 / 3)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古琴涔涔、鍾聲叮咚。大殿四周裝飾著鈴鐺樣的花朵,花萼潔白,泛出半透明的光,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一位絕世女子在這如夢似幻的殿中素手撥清弦,她生的絕美,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飛仙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一個男子坐在殿中,手持酒樽,一身病態孱弱,雖然麵色蒼白,但容顏俊逸,姿態雅致,說不出的風流俊逸。

殿中隻有二人,那女子一曲彈罷,蓮步輕移,款款走到他身邊,一雙玉手為他斟酒,目中波光粼粼,柔情四溢。

男子卻突然咬緊牙關,眉頭緊皺,他往後一靠,撞在寬大的座椅中,他麵容俊秀,身姿挺拔,哪怕是這樣一舉一動也有都說不出來的貴氣天成。

女子麵含憂色,纖纖玉手按上他的額頭,藍色微光從她指尖融入他身上,男人的麵色慢慢好了一些,略帶無力的聲音卻不容辯駁:“好了。”

女子依言放下手,眼眶卻泛起紅:“你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我去求求聞人宮主,不管怎麼樣你的身體要緊。”

男人卻瞬間暴喝道:“不許去!”

他出言極快不假思索,帶著被戳中痛處條件反射性的暴怒,感覺到了自己對女子的嗬斥,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頓了頓,語氣軟了下來:“你不用去,他也沒有辦法。”

頓了頓,他又道:“別去找他,你知道的,我寧死也不願意求他任何事。”

女子含淚點頭:“那你怎麼辦呢,如今你身上的病痛越發嚴重了,素問還魂玄經也壓製不住你的病,我們去度厄穀求醫吧,那個人到底是我父親,我們去求求他,他是天下第一的醫仙,肯定有辦法的。”

男人搖了搖頭,大手輕輕拭去女子眼中的淚花,拍了拍她的背。

“別怕,我不會有事。”

他冷笑起來:“無論是聞人喜燕,還是(它),都不會讓我死。”

他看著女子,麵上的冷意悉數收斂,仿佛在哄不聽話的孩子一樣:“你聽話,知道嗎,到時候我還需要你替我做一件重要的事呢,我隻相信你。”

女子乖乖點頭。

當年的男人,將她從窮凶極惡的魔佛手中救出時,蒼白著臉對她說道:“我救你,是因為有一件重要的事讓你去做。”

時過境遷,當年的男人從滿是厭世的倦怠中走了出來,不再視自己的生命於無物,當年那個滿心恐懼的少女也對他不再懼怕,僅存依戀。

他舒展起眉眼,把女子摟進懷裏,女子的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他的胸膛並不寬闊,也不溫暖,但女子緊緊抱著他,卻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她靠在男人懷裏,聽他訴說著對未來最美好的遐想:“等這些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就隱居起來,誰也不管了,我廢了這些亂七八糟的魔功修為,你喜歡熱鬧,我們去皇城旁邊買一間大宅子,我喜歡竹子,要種很多很多竹子,給你做醃篤筍吃,你喜歡蓮花,我們就挖個池塘,種滿池的蓮花……”

望月殿裏雕梁畫棟,華貴奢靡,卻沒有被他們多看一眼。

他們緊緊擁抱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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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白衣,長發披散的人置身在水中,雙目緊閉,仿佛安詳沉睡。

他渾身上下都被一個個鎖鏈牢牢鎖住,這些鎖鏈鎖在他手上,腿上,重重疊疊,密密麻麻,這片水域中滿是鎖鏈,而他就在這片鎖鏈包裹著的中心,被層層禁錮。

但他依舊散發出一種無法想象,無法形容的美,他的麵容,裸露在外的身體,每一寸線條都恍若天成,帶著人間絕不應有的魅力。

哪怕被層層鎖鏈禁錮,哪怕他緊閉雙目無神無聲,他依舊是美的,這種美麗已經超出世人所能想象的極限,足以令世間一切堪稱偉大的神跡都黯然失色。

突然,男人睜開了眼睛,他一隻眼睛是黑沉沉的,眼中仿佛深淵一般吸人心魄,另一隻眼睛是鮮紅的,眼中著繁複的花紋閃耀紅光,震人心神。

他一雙異色的眼瞳掃視身邊一圈密密麻麻的鎖鏈卻並不以為忤,而他周身的鎖鏈在那雙目光中呈現出種種景象,有血焰滔天,有白骨累累,有地龍翻湧,有生靈塗炭,一幕幕場景皆化為鎖鏈束縛在他身上,仿佛一人背負世間一切罪孽,又仿佛孽力深重,至死不休。

他無視周身束縛,舉目遠眺,一雙異色眼眸中倒映出種種景象稍縱即逝,他輕輕笑了笑。

雖然下屬們都是一群廢物,但是幸好,老朋友們行動超強半點不廢,唯一廢物的那個已經被解決了。

他右手緩緩抬起,寬大的袖子隨著水波飄蕩,鎖在右手的鎖鏈沉重地拖拽著他的行動,他如玉石般雕刻的手艱難地行動著,慢慢搭上左手手腕上的鎖鏈,輕輕一叩,狂暴的力量瞬間席卷整片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