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光是明白的,雖然魔尊這個人愛好血腥,性格惡劣,從頭到腳沒有一丁點美好品德可言,但是他還是有點優點的。
比如他從不說謊。
這當然是因為他實在強大地不需要謊言這種東西,魔修是他的影子,是他其中一麵投射而出的顯化。
如果他很弱,他也會勾心鬥角不擇手段,但是他現在很強,強的不需要謊言。
而且他的強大並不隻是體現在武力值方麵,他的智慧手段都是修真界天花板高度,哪怕是眼光。
畢竟一手把魏毛蛋提拔成七殺宮主魏劫,屬實眼光獨到。
所以齊光盡管嘴上和他各種抬杠,嘲諷,有事沒事刺一刺,卻從來不懷疑魔尊對任何情勢的判斷,無論是大局,亦或是人心。
畢竟論起玩弄七情六欲,人世欲望,魔尊可謂是修真界所有人的祖宗。
此刻,魔尊的判斷卻失利了。
齊光腦海中清晰地閃過這個念頭。
或許並不是他對人心的判斷失利,而是其餘的什麼意外,畢竟一個已經自廢修為的人其實比凡人更加脆弱不堪,或許是因為……
但是那一瞬間齊光隻想到了魔尊判斷出錯這一個可能。
他內心湧現出隱秘的一點驚慌與更多一些的驚喜,還有一點不知所措的悵然若失。
然而在魔尊開口後,這些在他心底一閃而逝的情緒仿佛清晨的薄霧遇上初日高照,消逝的無影無蹤。
【本座好像沒有說絕對二字吧。】
齊光唇角微微勾起:【也就是說,你承認你判斷出錯了?】
【世間萬象更迭,唯易不易,又有何可驚奇的。】
齊光眼角彎起,隻重複一句話:【所以,你判斷出錯了。】
魔尊:【有人告訴了他。】
齊光:【誰啊,難道是宵夜自己?】
他這一聲明明語調平平,卻無端露出嘲諷的意味。
魔尊對此不置可否。
他的聲音此刻低低的,柔柔的,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無端給人纏綿悱惻之感,蠱惑人心之音:【所謂人性,即為追逐欲望。所謂人心,即是由欺騙構成的產物,人擅長欺騙,欺騙他人,欺騙自己,人會為了追逐欲望做出一切欺騙之舉。】
【如果沒有親眼目睹,楚人軒會給她尋找各種各樣的借口,相信任何她自己所編織的理由,哪怕有人將一切的經過告訴他,也會被他質疑,哪怕他對一切心知肚明。】
【這就是人性。】
聽完這一大通對人性的偏見,齊光隻不動聲色回道:【所以,有一個他絕對相信的人將事情經過擺在他麵前,這個人不是敵人,他不會相信敵人的話。這個人耳清目明,不會被蒙蔽。這個人實力很強,哪怕楚人軒也要給ta一個交代?】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能逃過你的眼睛?】
這下,他是真的開始好奇了。
齊光摸著下巴,又拿出一條香酥的小黃魚嚼嚼,嗯,美味。
【但凡實力與本座不相上下的人,都不在此界。】
齊光手往食盒裏捏第三條黃魚的手一頓。
【為什麼?】
【因為界壁無法進入,這個世界最高能容納地仙,超過這個等級一些會被排斥。】
齊光:【所以你怎麼還在,我可不相信你隻有地仙的水平。】
魔尊冷笑:【因為祂無法拒絕本座。】
這句話他說的殺氣騰騰。
聽字麵意思應該武力威脅,不知為何齊光卻從中聽出一絲嘲弄。
那是,對欲望貪婪高高在上點評睥睨的視覺。
他站的太高了。
齊光下意識想到。
不過,魔尊不是一直這麼高高在上嗎,他鄙視欲望,卻玩弄欲望。他蔑視感情,卻操縱感情。
不對,是不是被他轉移了話題,想到這裏,齊光抿了一口小甜水,又道:【不要轉移話題,那個人到底是誰啊,能瞞過你的眼睛。】
齊光對那人天然好感暴增。
【一個蠢貨。】
魔尊淡淡道:【一個想要救濟一切苦厄,連本座也想度化的蠢貨。】
齊光:【居然想度化你,的確是有點蠢啊不是,人家那是大慈悲,在你眼裏怎麼就就成了蠢貨,照你這麼看來,這個世界還有不是蠢貨,廢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