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樓可謂是豪華至極。
銀柏木製成的桌椅,鑲著金邊的沉陰木樓梯,各種玉石被鑲嵌在牆上、柱子上,以及那掛著水色透明琉璃的大黃金吊燈和掛在牆上的紅燈籠。
“果然,越沒品的人越愛搞這些金碧輝煌的場麵。”默潛心中暗想。
不過,他的嘴上卻說:“春香樓果真名不虛傳。”
那位攀附著他手臂的女子嬌羞一笑,隨後用著嫵媚的聲音說道:“公子客氣了,小女子有一間閨房,正適合與公子一同享樂。”
雖然默潛極其想推開這個香豔的女人,但他還是學著那些紈絝子弟摟住女人的腰說:“好,在重頭戲開始前,本公子就與美人一同享樂。”
隨後,他便跟著女人繞過人群走到三樓的一個廂房中。
“小女子還未問公子的大名呢。”女人關上房門後,便朝坐在床沿的默潛走著輕緩的貓步靠近。
“你隻需知道,持有這把劍的人身份高貴,非你這種風月女子所能觸及。”默潛看著那柄長劍,淡淡地說。
“所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小女名叫鳶月,年方十八。”鳶月在這春香樓裏也是接待過不知多少人,也算是身經百戰。
所以,麵對默潛這種突然的轉變,她也沒有絲毫變化,依舊用那嫵媚的語調說。
“這麼年輕就做這行?”對於鳶月的年齡,默潛有些不可置信。
“公子說笑了,在這樓中,年齡比我小的妹妹多的是,”鳶月眯著笑眼說,“以公子的身份,若是公子想,小女子到也可以叫上幾個妹妹來一起服侍公子。”
“這倒不必了。”默潛的眼光從長劍上移開看向鳶月。
“公子何必多禮,以公子的身份和樣貌,我那妹妹們定是想搶著服侍公子。”鳶月說著,同時越靠越近,那纖細白嫩的右手甚至已經緩緩撫上默潛的右肩。
麵對默潛這種矜持的模樣,鳶月見過不少;不過,無論什麼樣的男人,隻要和她上了床,保證被她睡得服服帖帖、流連忘返。
但是,默潛手腕一動,便操著那長劍把鳶月的右手給彈開了。
麵對這一情況,鳶月先是一驚,卻又很快恢複如常,隻是語氣變得淡漠了些許:“公子,這是為何?”
默潛提劍,用著劍鞘托起鳶月的下巴。
“我問你答,別做多餘的事,我知道你練武,但我殺你,一息都用不到。”說完,默潛的周身便瞬間爆發出一股寒冷的肅殺之氣。
這股肅殺之氣讓鳶月在一瞬間有種自己已經死了的錯覺,渾身冰冷,兩腿打顫,額頭上的冷汗凝聚成一顆顆汗珠順著姣好的麵容滑落。
鳶月也算是殺人無數,麵對的練武強者不知幾何,但她卻隻在默潛身上感受到對方還未出手,自己便已死的錯覺。
“是。”鳶月顫顫巍巍地說。
“鳶月不是你的名字,告訴我你真名為何?又為何會在此處?”默潛語氣冷漠,那雙凝重的眼睛像是在看死人。
“我原名為李招娣,原趙國人,因戰亂被家人所棄……”說至此,鳶月卻支支吾吾,硬是一個字都說不清。
“不說,你現在就死。”默潛說罷,長劍又向鳶月的脖子靠近了一點。
“後來我被野狼追趕,所幸偶遇主人,才沒能落入狼口。”
“這裏的其他女人,也是這樣?”
“是……是的,其他姐妹也都是因為戰亂,或是被家人遺棄,或是家人被殺,總之都是來自諸國的無親無故之人。”
“戰亂……”聽到鳶月道出其他女人的來曆,默潛收回長劍,陷入了沉思。
遙想隨軍的那三年,光當初的滄城,默潛就見過不知道多少流離失所的人,還有那些為了口吃的或是不讓孩子跟著自己受苦而賣兒賣女的窮苦人民。
楚國如今國力強盛,他國不敢來犯,但是其餘十二列國呢?
自千年前那個統一的大周朝分崩離析開始,戰亂可從未停止。
“我理解你們的苦難。”默潛說。
“公子,真是感性。”鳶月笑著,同時緩緩後退,左手摸向一旁的桌子。
那裏有一個切水果用的小刀。
她這點小動作自然瞞不過默潛的感知,但默潛還是隨她拿起了那把小刀。
“不知公子還有什麼要問的。”鳶月雖然嘴上輕柔,但她背在身後的左手已經做好了隨時扔出小刀的準備。
她當然不認為自己能利用偷襲把默潛殺了,但隻要能有一息的時間,自己就能逃出這個房間求援。
到時候,整個春香樓的姐妹聯手,縱使默潛有天大的武功,那也得死。
更何況,今日“主人”還在鏡城中。
“當我允許你拿起那把刀,就意味著你就算拿到那把刀也做不到什麼。”默潛淡淡地說。
“做不得到,公子就好好看著吧。”話音還未落下,鳶月手上的小刀便已飛射而出,直指默潛額頭。